于彩凤一大早就来了,但她可不是来送吃的。
她插着腰,在小屋外头骂了大半个小时,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城里来的流氓不要脸啊,勾连她家儿媳妇啊!?又骂一个牛鬼蛇神有什么资格吃我们贫下中农的饭食?你给老娘滚出来,老娘今天不把你打得跪地告饶,老娘就不是人养的。
原来昨天晚上顾二贵在他媳妇赵红玲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五块钱。
顾二贵顿时就报告给他娘了,说她媳妇存下私房钱了,还存了不老少,足足五块钱。
于彩凤一听就怒了。
冲进厢房把揪了赵红玲的头发就把她扯到院子里一通的拳脚相加后,赵红玲被打得鼻青脸肿。
她一直求饶,说那钱不是自己的。
“不是你的?还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小荡。妇,你是不是打算把这钱送你娘家去啊?吃里扒外的东西,看今儿个老娘不打死你!”
说着,又是一通耳光。
直把赵红玲打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怎么一时求饶心切,嘴就秃噜了,说这五块钱是一个男人给她的,她不要,那男人非给!
这话一说,更惹恼了于彩凤娘俩。
顾二贵直嚷嚷着赵红玲给他戴了绿帽子了,所以,也加入战团,跟他老娘一起暴揍赵红玲。
后来,于彩凤逼着赵红玲说出女夫夫来。
赵红玲被打得狠了,也知道今天不说出个名字来,她是不能活了。
于是,她无耻地攀扯了李泽宏。
于彩凤听了,当即就气呼呼地直奔村外牛棚找李泽宏算账。
若不是顾二贵跑来说,他妹子顾翠琴回来了,她铁定不走,要在李泽宏这里骂上三天三夜。
李泽宏一直没出来。
他知道跟于彩凤这种乡下村妇是讲不清道理的,索性她不嫌累就骂去。
反正他没做过,也不会生气。
后来于彩凤走了,李泽宏才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他放在水盆边洗刷的吃饭用的破碗被打碎了。
看着满地的碎瓷片,李泽宏摇着头叹息着又回屋了。
天都黑了。
顾瑶瑶跟顾小兵拎着气死风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村。
“李大伯?”
顾瑶瑶姐弟俩进屋,屋里点着一根蜡烛,烛光如豆,暗晕的灯光下,李泽宏正翻看一本书,书上的字很小,在光线这样暗的屋子里根本就看不清楚。
听到声音,手捏着半截红薯正要往嘴里塞的李泽宏抬起头,“瑶瑶,小兵,天都这样晚了,你们俩孩子不在家里待着,到处乱跑干嘛?”
“大伯,您就吃这个?”
顾瑶瑶看着那半截地瓜,心里一阵难受。
“红薯可是好东西,富含很多营养元素,吃了对身体大有裨益!”
李泽宏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大伯,您在看什么书?”
已经是小学二年级的顾小兵好奇地凑过去,但看着满篇都是小的跟蚂蚁似的字迹,他犯了难,“大伯,我怎么瞧不清楚这些字儿啊?这上头都写着什么啊?”
“这本书写的是关于怎么培育高产玉米种子的,灯光这样暗,你看不清,呵呵,其实大伯也看不清!”
李泽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他很快就读懂了顾瑶瑶眼底的疑惑,也不用她问,就直接解密了答案,“这本书从头到尾,我都能一个字不差地背下来,所以,有没有灯光对我来说,不重要!”
“您都能背下来?这样厚的一本书?”
而且还是内容枯燥的关于种子培育的工具书?!
顾瑶瑶惊愕。
“呵呵,我被赶出来的时候,想多带几本书,可是他们不让,没法子,我就把这本书偷偷带在身上,还好他们没发现,这几年我闲着没事儿就翻看,看着看着就背下来了。”
李泽宏的话让人听着平添几分的戚戚然。
顾瑶瑶觉得李泽宏当年一定是很有本事的人,最起码也是一位做农业研究的工作人员,可惜的是,一场运动把他这样一个专注科研的学者下放到农村放牛,可想而知,这是多么大的损失?如果李泽宏这几年都在实验室里研究,说不定我国的玉米种植产量早就称霸世界了。
把包子拿出来,还是热乎的。
“李大伯,谢谢您白天护着小兵,您身上有没有伤?要不要紧?”
顾瑶瑶满心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们几个欺负俩孩子……可我打不过他们,唉,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泽宏苦笑。
“大伯,以后每天晚上我做了吃的都会让小兵送来,您一定好好吃饭,保重身体,等将来您的冤案被平反,您就能回到您的工作岗位上!”
顾瑶瑶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道。
“瑶瑶,你说,会有那么一天吗?”
李泽宏问这话时,眼底泛起一层晶莹。
“会的,您相信我!”
顾瑶瑶当然知道,就在三四年后,整个国家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姓们的生活都随着这变化而变化,当然变化最大的就是诸如李泽宏这样的一些被无辜陷害,又惨遭下放的高级知识分子,他们会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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