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婉兮这样说,纯仪帝姬的目光也冷了下来,将怀中阿翎放在绣垫上,拉着沈婉兮:“出了什么事儿,你只需开口,若是能帮你,姑姑必然力相助。”
沈婉兮红着小脸,抿着唇,大眼睛之中满是泪水,随时都要夺眶而出:“原是侄女儿前些日子去太子哥哥府上,却不想遇到舅舅了……”
“舅舅?你说顾亦寒顾大人?”纯仪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有多蠢,“还是说,是你嫡亲的舅舅?”
沈婉兮虽是养在皇后膝下,长辈们也都十分疼爱,但她并非是帝后的血脉,而是靖安郡王之女。当年秦王沈珩谋逆,靖安郡王拼死抵抗,最终殉国,其王妃也殉情而死。夫妻俩唯有沈婉兮一个女儿,皇后怜她失去父母,养在膝下,赐号“温惠帝姬”。
沈婉兮一脸的悲戚,轻轻点头:“正是侄女儿的亲舅舅。”
阿翎趴在绣垫上,见表姐这模样也是明白了。俗话说见舅如见娘,娘没有了,自然更是亲近舅舅了。
“你若是为了这个缘故而不敢告诉你母后?莫非怕你母后吃心?”纯仪揽了小丫头在怀,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皇嫂并非那等子人,你也莫怕。”
“不,侄女儿知道母后不是这种人。”沈婉兮说着,嘴唇都不自然的颤抖起来,“我那时见到舅舅,心中虽是欢喜,但隐隐记得,往日娘亲在的时候,时常说舅舅不争气,败光了祖宗家业。只是那时侄女儿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叫住了舅舅,谁曾想,惹来了大祸……”
她说到这里,掩面嘤嘤哭泣。纯仪见她哭得伤心,轻轻拍着她的背加以安慰,试探问:“难道你舅舅勒索你不成?”
“舅舅说,我如今养在母后膝下,势必是风光无限。还说如今娘亲没有了,他便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必然能够帮衬他一二,还说,待我长大了,便自请嫁入外祖家,得尚帝姬,家中又能锦衣玉食衣食无忧……”
“合着是个吃软饭的?靠媳妇养不够,还要靠外甥女儿?”纯仪冷笑起来,这不要脸的见多了,现在倒也觉得奇葩年年有,如今特别多,“你管他做什么?”
“侄女儿哪里能听从?”沈婉兮吸了吸鼻子,“可舅舅又说,我若是不照办,便是我拣了高枝儿飞,忘却了根本。旁的东西,我忍了也就罢了,可是要我日后嫁到他们家,却是万万不能。”
想到那表兄,沈婉兮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说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却也不是正经人,正经人谁能日日泡在后院?再者,那人大了她十岁不止,谁又愿意?
“婉儿就是太心软了。”纯仪刚叹罢,见女儿已然挥起小拳头,咿呀呀的锤着空气,掌不住笑起来,“你瞧你妹妹都忍不了这等子人。你是帝姬,哪里能被他拿捏住了?莫说什么拣高枝儿,你本就是郡王之女,一等一的尊贵。”说着,拉起沈婉兮,“你别怕,这些日子,你就在宫中,哪里也别去。不管再怎么样,那是你舅舅,姑姑也不便做什么。你只需记着,见了就避开,合着他也进不了宫,要是再烦你的,就告诉他,此事要与你母后商议。”
“可若是母后知道,舅舅家还有活路么?”沈婉兮抿了抿唇,他年仅八岁,但是在宫中,八岁绝非孩子,“丞相家一旦出手,只怕……”
“你在宫中长大,有些事不需别人告诉你。”纯仪抱起一脸义愤填膺的阿翎,“不过姑姑还是要说,有时候,不管不问才是最好的法子。”说着,引着她,“咱们出去吧,别叫你父皇母后等急了。”
阿翎看着表姐,心里忽然感叹起这姑娘摊上一个猪一样队友的舅家。这简直是凑上来讨人厌,日后沈婉兮出嫁了,想着亲娘的好处,自然会帮衬一二。现在他自己凑上来,不是在自己给自己拉仇恨值么?
转出偏殿,皇帝已然坐在了主位上。阿翎抬头看着舅父,皇帝沈琏看起来与定国公年岁在伯仲间,眉眼间透着上位者的气势,只是眼中似乎有温润的光芒,与皇后站在一处,简直就是璧人。
阿翎用力合上嘴,自己的亲戚们都长得这么好看,就是没一个能下嘴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基因这么良好自己以后应该也不差。当下对着眉眼之中英气逼人的老爹笑得眉不见眼,对上孪生哥哥一双桃花眼,还是抖了抖小心肝。
“你还舍得回来?”皇帝一见纯仪,开口调笑道,“在外面那样逍遥?叫你都不愿意回来了?”
“有夫有子万事足,怎么不逍遥?”纯仪笑着坐在定国公身边,四下打量,见其他兄姐一个也没来,顿时松了口气。人一多,事情就格外多,赶紧吃了这接风宴,回去抱孩子了。
“方才与婉儿去说体己话了?”皇帝亲自步下主位,到了纯仪面前,看着她怀中的阿翎,喉结动了动,连嗓子都哑了几分:“这孩子……”
“像姐姐。”纯仪微微一笑,将阿翎托起,“哥哥抱抱她吧。”
阿翎见自家舅舅眼中都有了些泪意,知道他跟那个姨母感情很好,身子一滚,钻到他怀里,安慰的摸摸他的脸,笑得眼睛都眯上了。
皇帝见她这样,也是露出笑容来:“该你有福,儿女双了。”说罢,“这孩子可爱得很,舅舅该拿什么赏你呢?”
舅舅你要真要赏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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