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萧钰因为庄允芸不理自己,觉得无趣,就进铺子里来,问老伙计道:“有几日没来了,生意可还好?”
“好,竟一日比一日好,巷东那边的小茶楼,往日客不多的,如今也满了。”
“好,等手头的这件事完了,我再把整条巷买下来开烟馆!”萧钰说。
允芸听见,骂道:“你没人性,开烟馆祸害人!”
“这钱不挣,总有人挣,你也去骂他们吧。”萧钰说,“英国人把鸦片运进来的,你骂到他们的女王那里去吧!”
允芸呼呼喘气,满脸红着,今天简直被他和哥哥气死了。
庄笙出来,遇见萧钰,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开的馆。”
“你开的?我听说你家做生意的,连这个也做起来了?”
“现在没有什么生意比这个赚钱,谁不知道赚呐?”
庄笙笑一笑,也不说什么了,随即笑道:“刚才你这老伙计把我给拒之门外,还骂了我一顿,我说要烧你的这铺子,幸好你来了,否则我可要把你的铺子给烧了。”
萧钰冷眼看着这老伙计,老伙计变了色,瞧着庄笙,又瞧一眼萧钰,不知所措。
“你敢骂他?”萧钰问。
老伙计蠕动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老脸通红。
“别说烧了铺子,把你家烧了都成,烧死你都成。”
庄笙笑笑,见这老伙计已经魂归魄散的样子了,便止住萧钰,说:“别这样说,我再大胆子也不敢放火杀人。”
“滚。”萧钰淡淡说一句,老伙计慌得溜了。
“哥!”允芸叫,“还不出来!”
庄笙斜她一眼,心里有些不满了,“你在命令我吗?有没有尊卑了!”庄笙训斥道,“我和朋友讲话,你是晚辈,怎么敢胡乱插嘴?”
允芸恍惚,脑子里乱成一团,从没被他这样斥责,急得要哭,眼里泪光点点。
“只是个小孩子,你别这样。”萧钰劝道。
庄笙也无奈低声说:“我哪里不是让着她?可也不能总不给我留面子吧,在你面前被她呼来唤去像什么?”
萧钰笑道:“你们俩真是亲兄妹,这感情真奇妙。”
“好了,我走了,改天我来找你。”
“嗯。”萧钰说,“尽快呀,否则地道都进不了了,里面实在冷得受不了了。”
“行。”
庄笙说完拔腿就出去,允芸已不见了,他赶忙跑出巷口,看见她蹲那儿哭,于是走去扯她起来,允芸把脸埋在臂弯里哭着不理。
“行了,我知错了。”庄笙搂着她起身,“大街上被人看见不好。”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你是兄长,我本不该管你,以后不必跟你说话了!你干什么我也不管了!”
“唉,”庄笙低头给她擦擦泪,说,“好了,我何曾以兄长的身份欺负过你呢,我是无意的,只是我长了二十一岁,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你才十四五岁,在朋友面前对我呼来喝去让我很难堪,只怪当时没有地洞,否则我钻进去也不会训斥你一顿。”
允芸忽地笑一下,立刻又拉下脸,用手帕擦着眼圈,抹了抹额头哭出的细汗。
“回家吧。”庄笙想着身上没钱,问,“你还有钱吗?”
“刚才连同钱袋都给了那个人,那里还有?!”
庄笙撇撇嘴,说:“那就走回去吧。”
允芸不语,庄笙遂搂着她肩一路走。
“半年没见,你怎么交上这些朋友?好让我一顿生气。”
庄笙自知理亏,这半年干过不少龌龊事,都不敢说,于是说:“以后跟这些朋友部断绝来往,好好在家整顿家业,陪着你。”
“哥哥你早就没有娘了,自我懂事以来都没见过大娘,你从小没有人教,我把我娘教给我的都说给你,无非希望你做个好人,如今我娘也没了,爹身体不好,就剩你我相依为命,如果你都变坏了,让我怎么办呢?如果你也不在了,我怎么活呢?”允芸抬头望着他,庄笙低头看她一眼,又平视前方,他心里有愧,也许是自己真的太早失去娘,以至于没人教育自己,而允芸,她担负起了这个责任,致力于督导自己成为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