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的一天,就这样在吵闹、惊异、气愤、无奈、忙碌中过去,当别人家大都已是熄灯休息之时,武平顺院内依然灯明透亮。@(书^网>?这一夜,对效军来说,既是无限的期待,也是不尽的眷恋和不舍。看到老父疲惫不堪的身骨,老母瘦弱沧痕的双手,他真的于心不忍离开。这一夜,他拼命地剥玉米皮,却不感到疲乏,他将用最有限的时间,干最多的活,减轻父母的一点负担。以前,虽然上学,但年年不误农活,为此,老师都给与恩准,使他对四季时令,收割耕种样样精通,也感到一切轻车熟路,单调无比,这一夜,他对一切却感到有些陌生,也感到其间无穷的力量和学问,他想弥补,却时不我待,他尽力去体会,去实践,尽量减少缺陷和遗憾。就这样,在复杂的心绪中,在茫茫的黑夜中,他挽留着时间,挽留着长夜,挽留着农民的脚步,期待着背乡离井那一刻的晚点到来。
子夜时分,天空渐渐的多起闪电,慢慢听到由远及近的雷声、风声和噼里啪啦的下雨声。是的,天下雨了。这雨,对大多数农民来说可谓是一场及时雨,非常利于耕种,可对于效军的上路无疑制造了一点麻烦。
效军所生长的村庄叫武家村,位于元真县西约六公里处,有四百余口人,大多数姓武,往上数五辈,百分之八十都是一家人。村子到市区没有一条柏油路,市泥土路,晴天进城,可以骑自行车,一到雨天,靠步行,如果雨下的大一点,或者连续几天连阴雨,路上将会被行人踏成泥浆,穿上长筒胶鞋,都难免不会网鞋内灌浆。
效军和父母三人见天下雨,只好用力把玉米、豆、谷堆在一起,用塑料布盖好,已是凌晨两点。此时,雨越下越大,骑自行车赶路已经不行了,只能靠步行了。要赶上凌晨五点的早班车,差不多也到上路的时候了。效军和父亲简单吃了点饭,穿上长筒胶鞋,带上破旧雨伞和布鞋,背着二十多个煮熟鸡蛋和八个花卷馒头,伴着雨点的节凑,悄无声息地告别生长十八年的村庄,踏上新的人生征程。
黑夜是沉寂的,道路是泥泞的,效军两人没有手电,只好凭借对道路的熟识,深一脚浅一脚的一点一点前行,也许是心情急切怕误点的缘故,两人的步伐并不显得慢,已顺利地穿过漫滩、孙桥和前李三个村庄。当走到赵桥时,突然,效军脚下一滑,把持不住,摔倒在地,背上背的鸡蛋、馒头四处翻滚,掉到桥下去了,还好,鞋子和父亲的两件衣裳没有掉地。
“怎样,摔着没有?”武平顺边说便用一只手拉效军,效军顺势爬起来,“没事,只是鸡蛋和馒头掉河里了。”
“要是要不成了,走吧,看看表,啥时间了?”
“三点五十,再走三里路就到市里元真路了,就好走了。”
很快,两人来到元真路。这是一条西环城路,是老街道,多年没有翻修,在人来车往的压力下,已是满目疮痍,坑洼不平。街道两旁高高低低,错落分布着各式店铺,没有白天的喧嚣,显得格外沉静。相距较远的路灯在雨夜中忽隐忽现,显得无精打采,但比起无灯抹黑的土路,两人感觉轻松了许多。在一颗路灯下,效军一看,自己如同在圈里打滚的猪一般,身裹了一层泥,前心和后背时不时地有雨水往下滴。效军冲父亲笑了笑,“没办法,只有到车站换一下了”。
渐渐地,赶集的,起早买东西的在街上多了起来,看看时间还早,两人来到平东中心汽车站外五百米远处的一个油条摊前,店老板正在收拾桌椅板凳和捅煤火生火,“效军,走一路了,吃点油条,喝碗麻糊吧,一上车就吃不成了。”
“好吧,老板,来六根油条,两碗麻糊,有没有?”效军说道。
“好嘞,你们请坐。”店老板看了看眼前的两人,一个老人土里土气,一个年轻人身是泥,不屑地说了一声。
两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很快店老板把油条麻糊端了上来。效军一看,不对劲儿,“老板,你的油条和麻糊怎么都是凉的,为啥不上热的。”
“对不起,刚捅开火,热的没有,都是昨天晚上剩下的,你们要是吃呢,就吃,要是不吃,就掏钱走人。”店老板边捅煤火,边慢条斯理地说。
“唉,老板,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凉的东西我们怎么吃,怎么不吃也要掏钱走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效军父子俩问道。
“你们这么说就不讲道和没有意思了,凉的照样可以吃,难道你们在家就不吃凉饭,也没有听说吃凉饭吃死什么人。再说了,即使你们不吃,饭是你们要的,也没有说要热的凉的,我又给你们端上来了,不应给钱吗?天下这么大的雨,你们在我这儿避了十来分钟雨,又坐我的凳子,能白避雨和歇脚吗,我这可是经营买卖,彻夜不睡觉,整的不就是这俩钱吗。等了一夜没生意,你们是头个开张,吃了我的油条和麻糊,掏十块钱,不吃呢掏五块钱。你们看着办吧,快点。”店老板边说便用两只眼直盯着两人。
“你这不是宰人吗,油条加麻糊总共也不到两块钱,你竟敢要十块,整个元真县哪有这样的事儿,你也太黑了吧。”小军起身气急地瞪大眼睛和店老板吵了起来。
“咋了,谁宰人了,谁太黑了,我就要这么多你能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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