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她的哭声太凄惨打动了护工,还是几人终于意识到小默再被打下去确实要出事了,这些人终于住手了。
安幼更倾向于后者,但不管是什么理由,小默虽然断了两根肋骨,可一条命总算保住了。
那群人把安幼拉开,将他带走了。
安幼哭的抽抽噎噎,但在周遭不善的目光还是憋住了心里那口闷气。
她被扔进一间漆黑的屋子。
这屋子很小,大概率是负一层堆放杂物的地下室改的,没有病房里那种双开扇的窗户,只有一扇距离地面很高的小天窗,微弱的光从上面透进来,勉强能看清屋子里的情况。
安幼从记事以来,就没有见到过这么狭窄逼仄的房间。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别说家具,就连张能躺人的床都没有,只有一个味道刺鼻的蹲式的便池,在最里面的位置。
安幼焦躁的在这个不足5平米的小房间里转了几圈,在看见便池边突然爬出来的两只长腿蜈蚣以后,彻底崩溃了。
她几乎是跳着跑到了距离那个便池最远的位置上,双手捂着嘴,呜呜咽咽的低声抽泣。
站了很长时间后,她听见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忍住恐惧侧耳仔细听了听,她觉得似乎有人被关在了自己的隔壁。
这房子的墙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很薄,有点像工人师傅装修时候用的纸板。
安幼哆哆嗦嗦的蹭到墙角,耳朵贴在墙面上听了一会儿。
旁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一群人进来了,但很快又离开,外面恢复了寂静。
安幼有些气馁的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水泥地板很凉,那种冰冷的气息很快顺着她和地面接触的肌肤爬上身体,她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腿,了无生气的靠在墙上。
不知道这些人打算把她扔在这里关多久。
这一天又饿又累,还挨了两顿打,安幼靠在墙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即便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恶劣环境中,她也很快就睡着了。
等再睁眼的时候,房间已经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
看着头顶那扇几乎已经看不见光的窗户,安幼心里没由来的一惊。
来到这间医院这么久,真正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过夜。
漆黑寂静的夜,逼仄阴冷的房间里,似乎那些梦魇中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显形了。
安幼的胆子不大,再怎么说,躲在这个21的躯壳里的灵魂,不过是一个还差三个月才成年的小姑娘。
在陷入这段荒谬的时间循环之前,她的生活里是由温馨的房间、精致的裙子、可口的饭菜和宠她的哥哥组成。
而现在,她每天面临着没饭吃、没水喝、怕挨打这种在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几乎不太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安幼在黑暗的房间里努力瞪大了眼睛,也无法阻止泪水像拧开了阀的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的流下来,浸湿她的脸,顺着下颌滑到脖颈,渗进单薄破烂的衣服里。
她的啜泣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似乎一切声响都在黑暗中被放大了,安幼哭了一会儿,心里觉得害怕,总觉得这突兀的声音会带来不详。
于是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哭了,小手捏成拳头堵在口中,尽力抑制自己不要出声。
但是,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那根名为承受力的神经越绷越紧,像拉满的弓弦,马上就要不堪重荷绷断了。
在崩溃的临界点,旁边的房间里传来“噗通”一声响。
这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险些就抱着膝盖尖叫起来。
安幼屏住呼吸,目露恐惧看着眼前的黑暗,几乎竖起耳朵,身子贴在了墙面上。
然后她听到了衣物摩擦地面的声音,拖拖拉拉的,微弱的窸窣声在黑暗里尤为刺耳。
那声音一点点靠近,一点点变大,最后在距离她很近位置停下了。
一墙之隔,安幼只觉毛骨悚然,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就想要挪开,但很快,她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咚……咚……咚……”
三声响,不紧不慢的,有人在隔壁房间用手敲击这面和她房间相连的墙壁。
抬起的脚又落回地面上,安幼回到墙边,屏住呼吸蹲了下来。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就在安幼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奇怪的敲击声又响起了。
“咚……咚……咚……”
还是三声响,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安幼伸手摩挲了一下墙皮,对方安静了一会儿,又伸手敲了敲。
这一次,安幼终于有所回应。
她抖着手,轻轻回敲了三下。
“咚……咚……咚……”
对面的人很快回应了,安抚一般的轻敲了两下以作回应。
安幼悬起来的心放下了,那根快要绷断的神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对面是谁?能是谁?还会是谁呢?
这间精神病院里,她唯一一个称得上认识的人,就是小默。
隔壁关着的是小默。
想到这一点,安幼放松的靠着墙壁坐下了,她不确定对面的人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但她还是想和他聊聊天,借此来缓解自己压抑而崩溃的情绪。
安幼想了想,开口问,“你怎么样了?之前是昏倒了吗?”
对面的人敲了一下墙壁以示回应。
这下她基本可以确定隔壁关的就是小默了,于是又迫不及待的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腰还好吗?是不是站不起来了?”
刚才小默应该是从地上爬过来的,安幼觉得,大概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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