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持续了十余息,在众人心中却似有一辈子那么长。
“是烁儿!”虞志远听了一阵总算放了心,这是虞烁小时候最爱玩的暗号,别人不可能学了去。
他起身走到门口亲自开了门,却见儿子浑身浴血,惊得他心神剧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烁儿!”姚氏看清了虞烁的模样,忍不住惊呼出声。
“我没事,这都是别人的血。”虞烁喘了口气对众人解释道,“外面一支是弥人假扮的官员,还有一支是回京述职的青州刺史一家。”
两队车马撞上,双方互不相让,吵了几句之后,弥人干脆动了手。
“陈大人及家眷可有受伤?”虞志远自然知晓青州刺史,闻言忙关切了一句。
虞烁摇摇头:“只是受了惊吓。我和另一位客人联手,再有陈大人家的家丁相助,终是将弥人解决了。只不过,”他叹了口气,遗憾道,“驿丞和几个杂役离得太近,我们没来得及救。”
扶着姚氏的虞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没想到刚刚还鲜活得能说她坏话的人,居然就这么没了?她不至于为了几个有些讨厌的陌生人伤心,可是难免有些唏嘘。
“外面还有些惨不忍睹,爹娘还是在这里等一等吧。”虞烁报过平安又转身离去,亲自去外面收拾残局去了。
虞志远与姚氏坐回到原位时,忍不住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还在唏嘘的虞灿。他们这回是彻底相信,女儿脑海里的画面是真实的未来,是预言,是上天赐给她的警示。
一想到虞灿曾说,看到父子俩被押到了法场,她与桃枝会流落人市,还有提都不曾提到的姚氏,那多半已经......
“夫人,”虞志远心里一揪,紧握住姚氏的手,“我们定会无事。”
姚氏知道他说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转头温柔一笑,笑中带着心的信任。“一定会。”
出地窖时已是凌晨,虞灿困得眼皮直打架,却一直绷着精神不敢上楼睡觉。外面的血迹没有完清理干净,被水冲刷过的地面仍散发着腥味,哪怕看不到一具尸体,仍是让她不寒而栗。
“是虞家妹妹么?”
虞灿正站在大堂伸着脖子往外瞅,身后忽传来一道少女声。她转头一看,站在楼梯上的是个十七八的少女。
虞灿想到,这位可能就是青州刺史陈家的姑娘。
“陈姐姐好。”
“妹妹好。”陈姑娘柔声道,“妹妹可是吓到了?不若去我房里互相做伴吧。”
见陈姑娘温柔和善,虞灿正想点头答应,脑中突然响起对方闷闷的声音。
小小年纪竟如此狐媚,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虞灿一愣,才见了一面就确定她狐媚且不是好货色,难道这陈姑娘是看相的出身,还是看不准的那种?
虞灿忍气垂下眼帘,干巴巴地道:“我有些困,就不陪陈姑娘说话了。”
陈姑娘有一瞬间错愕,她明明看到对方是要答应,怎么一眨眼又拒绝了?而且刚刚不是还叫陈姐姐的吗?
看到虞灿从她身边路过,礼貌疏离地行了个礼就匆匆上了楼,陈姑娘忍不住皱眉。
连与人交际都不会,真是没见过世面。
虞灿脚步一顿,想说她不是没见过世面,而是今天见的世面太多,让她大开眼界。带着满心烦恼匆匆回了屋,一头栽进软绵绵的被窝里,连姚氏都不理了。
“灿灿,怎么了?”姚氏坐到床边,把她从被子里拎了出来。“屋里炭火烧得旺,别捂坏出一身汗来,仔细生病了。”
虞灿闷声把刚刚的事说了,就听姚氏幽幽一叹。
“唉,那陈姑娘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等到了京城,你还得见到多少对你有怨的人。要是你一一计较,迟早把身子给气坏了。”
姚氏心疼女儿,可是又不得不硬起心肠来让她成长。
“要知道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宠着你,哪怕是爹娘,还有你哥,不还偶尔会在心里想偏了你么?”
“那不一样!”虞灿的脸捂得红彤彤的,急急帮爹娘和哥哥辩解,“你们就算不小心想到那些话,我也不真生气!”
姚氏抱着她,缓和了声音道:“灿灿,真正爱你的人不会把你想得那么坏。只有对你有抱有恶意的人才会那样。可这样的人本就不相干,何必理会呢?”
虞灿听她一劝,确实想明白不少。驿丞和杂役,还有陈姑娘,本来就是陌生人。他们心里怎么想是人家自己的事,谁都阻止不了。
人家面上客气礼貌,要换作是从前,她肯定欣然接受这些“好意”,像个傻子一样被表面现象所蒙蔽。现在好了,什么牛鬼蛇神都骗不了她。
想到此,虞灿又欢喜起来:“娘说得对,我以后再不理会他们。”
姚氏知道自家女儿一向是个心大的,顶多气上一阵就能想通。“这就好。不早了,赶紧眯会儿吧,一会儿又该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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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灿迷迷糊糊被姚氏叫醒时,晃眼看到窗外还黑着,口中嘟囔着不想起。直到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她才倏地坐起身来,老老实实穿好衣裳任由琥珀给她梳妆。
洗漱后匆匆用过早膳,一家人带着仆婢和箱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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