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几日,陈宪晨间和言建父女二人登山闲叙,白天则泡在竹竿巷的老宅里,木屑横飞的制作着一些古怪的物件,每每当他回到环采楼的时候,天便已经黑透了。
这日晚上,陈宪拧了个布袋,锁上院门,信步走出竹竿巷的老宅。
刚上了和合桥向南一拐,就听见身后有密集的脚步声,陈宪回头一看,见几个穿着红色差衣的衙役,执着火把由北边向南跑了过来。
带队的差役右手执着铮亮的钢刀,左手举着火把,警惕的打量了一眼陈宪后,开口问道:“有没有见到一个黑衣匪人从此路过?”
“未曾瞧见!”陈宪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却又被官差叫住。
“等等!”差役用钢刀挑了挑陈宪手中的布袋,布袋随之发出木块碰撞的啪嗒声音,差役瞅了瞅陈宪说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陈宪耸了耸肩,将布袋放下,敞开口子说道:“做的一些小玩意儿。”
差役随手一摸,却是个木头削制而成的小球,便抛回了袋中:“近日城里不太平,若是没有要事,夜间不要随意闲逛!”
他话音刚落,突然远处有人喊道:“这里有脚印!”
差役神色一紧,便一转身,快步的向那边跑去。
“不太平?看来是得搞两把火铳之类的防身了。”陈宪揉了揉额头,继续往环采楼走去。
绕过人声鼎沸的环采楼正门,陈宪从后门进了陆小钗的小院,刚一主厅,就见陆小钗和小篱主仆二人,正满脸忧色的望着自己。
陆小钗容貌本就清秀婉约,此刻柳眉轻蹙,薄唇微抿,更惹人心疼。
“怎么了?”陈宪随手放下布袋,他即将大功告成,此刻心情大好,便笑嘻嘻的问道。
陆小钗却没有笑起来,而是怔怔的望着陈宪,忧心忡忡的说道:“陈郎,妾身听闻城里近日有歹人出没,先后杀伤了好几人,仅是昨天一夜之间便有三人死于非命!”
说完这话,她抿着嘴唇说:“陈郎每日里披星戴月的,请万万当心呀!”
小篱也凑过来,紧张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说:“听跑堂的刘三九说,这歹人使一柄长剑独来独往,不仅剑法高超,而且还飞檐走壁以一敌十,厉害得紧呢!”
陈宪联想到之前在路上见到的慌慌张张的官差,心头暗道:这杭州城里三步一桥五步一巷,若真是有心潜藏,凭现在官府的手段,还真是不好抓。至于飞檐走壁、以一敌十,那是刘三九评书听多了吧……
他瞧着陆小钗主仆俩紧张兮兮的样子,便调笑道:“放心好了,歹人一看我生的相貌堂堂,一身正气,哪里还敢朝我下手。”
“况且咱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叫我遇上了,那便要让他尝尝我陈行之的盖世神功降龙十八掌的厉害——”说着,他摆了个咏春拳的起手姿势,又用嘴“噼里啪啦”的伴着奏挥出几掌,洋洋得意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扑哧。”陆小钗被他逗的莞尔一笑,紧接着却又神色神色略微的紧张了起来,温婉的劝说道:“陈郎,以后还是早些回来的好!”
陈宪踢了一脚扔在地上的布口袋,耸肩一笑道:“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也不必成天泡在外面了。”
说完这话,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小钗,最近凤娘莫不是不管我了?盯梢的那个小二许久都没瞧见了。”
“嗯?”陆小钗杏眼微微一怔,疑惑道:“凤娘派人盯梢?”
“唔。”陈宪耸了耸肩:“动作僵硬,傻了吧唧的,这还能看不出来!”
“陈郎不要介怀……”陆小钗叹了口气:“凤娘其实也是可怜之人。”
“哦?”陈宪挠了挠脑袋。
“凤娘本名宋金凤,她年轻时候在京城也是名妓……”陆小钗娓娓说道:“后来认识了一位赶考的书生,凤娘为他散金造势,并且向许多达官显贵为他投递了诗集文贴……”
当代陈世美呀!陈宪挑了挑眉毛,鄙夷道:“后来这位书生中了进士,当了官,却对凤娘始乱终弃。”
“陈郎怎会知道?“陆小钗杏眸闪过一丝疑惑,然后继续说:“后来凤娘心灰意冷之下,便回到杭州开了这环采楼……”
说到这里,陆小钗便幽幽一叹:“她平日里对我们很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环采楼门前,刘三九搀着一名大腹便便的客人出了门去,又陪着笑脸将人送上了马车。
他转身打了个哈欠,就待回房间补个觉,却惊诧的瞧见陈宪正搬了个硕大的门板,摇摇晃晃的朝门口挪来。
“陈公子,您这是干什么?”刘三九赶紧上去帮忙,二人合力将门板竖在了前门外的粉墙上。
“广告牌啊!”陈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招呼道:“走,还有公示板,咱俩一块去抬过来吧!”
刘三九虽然一头雾水,但他们做跑堂的最是善于察言观色,明显能看出来最近鸨母凤娘对陈宪的态度有所转变,再加上陈宪写的那首‘我是人间惆怅客’也让他钦佩不已,更是拿着这篇词在街头吹过不少牛,此时自然愿意出手帮忙。
二人将两块门板一左一右的竖好之后,又见陈宪找来硕大红纸、浆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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