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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南渡走后沈曼卿的笑容便垮了下来。wWw.公车一路顺畅,灯光渐稀,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快速掠过,终于到站。

筒子搂里沈曼卿爬了几层,靠在在楼道的角落里喘气,她借着昏暗的灯光,拿出塑料袋的名片,细细观摩,似乎要把烫金字的纹路都记在心里,上面写着建辉建材,徐南渡。名片设计精致大方,正如徐南渡其人,貌似不拘小节,实则步步为营。

她其实很害怕见到故人,尤其是让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从前非常爱美,能够为了今天是用珊瑚色还是豆沙红的口红纠结半天。可如今的狼狈不堪,过去种种遥不可及,连梦都不敢梦见。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徐南渡。他西装革履富贵逼人,而她尚在温饱线上挣扎,轻贱如脚下泥巴。一场多余的碰面,除了让徐南渡多几分胜利者的得意,毫无意义。

筒子楼位置偏僻,现在这个点,就更显得太过安静。灯泡闪烁两下终于挣扎着熄灭,沈曼卿连忙领着手里的东西快速跑上楼,对黑暗唯恐避之不及。

通过幽暗狭长的楼梯,防盗门后露出一扇黄漆半蚀的木门,门帘上挂着一条半旧的藏青色绒幔。穿过敦实厚重的酸枝储物柜往里走两步就是厨房,沈曼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是传统苏联式建筑的格局,沈曼卿外婆一直说不喜欢要改,拖了许多年终于请了工匠商量动工。

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唱着《锁龄囊》,“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祸福事倾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绮装衣锦,到今朝只落得破衣旧裙……”

见沈曼卿进来打招呼,外婆在躺椅上半眯着眼,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声。

这时候一个跟沈曼卿年纪相仿的女人风风火火推开她对老人说:“外婆,你今天怎么又把钟点工叫回来了,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我们哪里还有闲钱给钟点工,这钱是天上撒下来的吗?”她的余光看了一眼沈曼卿,指桑骂槐,“就拿个抹布掸掸灰,几个小时下来清闲的很,吃白饭也得要点脸。”

老太太是个讲究人,一开腔慢条斯理,“老了老了,真是越活越不是滋味。”

年轻女子顿时不说话了。她是沈曼卿的妹妹,仔细看姐妹两面容有几分相似,都是一对动人的清水眼,只是妹妹微微上扬的眼角更显凌厉。

当年沈曼卿父母离婚的时候妈妈带走了妹妹,她留在沈父身边,姐妹两人从此际遇天差地别。姐妹两人中间二十年没见,再见面还不如陌生人至少毫无芥蒂,还能笑脸相迎。

沈曼卿喊了声妹,沈雪英没理,她只好默默走开,去厨房给自己忙晚饭,其实也没什么,简单的炒白菜夹着几片肉片,配一碗白米饭她也照样吃的很香,最初的时候她还吃过家里几顿饭,但是总被说吃白饭的她听着刺耳,干脆和家里人的伙食分开,每个月也主动把生活费给他们。家里的活能干的,都被沈曼卿一手包了。

这时候她妹夫回来了,妹夫喝得醉醺醺的,任何一个人烂醉如泥,模样都不会好看,任凭他原本长相有多出色。他两颊通红一身酒气,嘴里嘟囔说着胡话,冷不防吐在厨房的地上,点点残渣溅到沈曼卿鞋面上。

沈曼卿的手还举着筷子,一下食欲无。

沈雪英连忙跑过去把他架在肩上,嘴里念叨:“一个看不着就喝成这样,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她丈夫愠道:“我为什么要出去喝?我出去喝是为了自己吗?”

“好好好,说不过你。”

他们两个一边吵一边往房间走,路过沈曼卿的时候,她妹不忘指使她,“你记得把地拖干净。”沈曼卿看着他们进屋的背影,她妹夫最近生意难做,部房产都搭进去了还是半死不活,每天在外面陪人唱歌吃饭,她妹妹就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她妹妹从小学舞,进了当地文工团,不能算是团里顶尖台柱,但好歹也混出了点名堂,可是就因为嫁了个有钱人,事业也不要了,安心在家做太太,只是没想到人有旦夕祸福,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沈曼卿被移民局遣送回国的时候是沈雪英来接的她,沈雪英一开始的时候对她好言好语,弄的她还以为姐妹两有机会能重修旧好,没想到沈雪英真的想要打听的人,是沈曼卿的老师。

沈雪英学舞,沈曼卿也学舞,她们都遗传了妈妈,很有天赋,沈曼卿更是师从大家,沈雪英眼见丈夫靠不住,就把主意打到了沈曼卿老师的身上,只要对方一句话,沈雪英就能解决工作问题,甚至比原来更好。

“你就去求求他老人家,这不就一句话的事?”沈雪英求她。

可没想到沈曼卿也很无奈,“我跟老师早就断了联系,多年都没有联系,当年惹他不愉快,估计要恨我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帮到她。这可把沈雪英气坏了,本来以为抱回来一只下金蛋的母鸡,没想到是个赔本买卖,当晚就跟她翻脸,恨不得打包把沈曼卿扔出去。

沈曼卿认命拿拖把地上的呕吐秽物清理干净,地上用水冲刷了几遍都还是觉得有一股散不去的馊味,汗水打湿衣裳汗津津的黏在后背,手上打上肥皂有清洁的香气,可总觉得污浊永远也洗不干净。

洗过澡,睡前她用脸盆里的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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