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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捧起昏睡的白蛇放入竹筐,用一方浅蓝色的棉布为它隔离秋冬寒霜,脚步深深浅浅的循路家去。

何泗回到山脚,天已擦黑,向远方眺望便能看见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其中有一条长河宛若游龙贯穿乡里。

迎着凛冽寒风,少年攥紧手中背绳,紧了紧衣裳,稳步前行。伴着轻晃,稀碎的月光洒进竹筐,白蛇迷糊中睁开双眼,吐着红舌,感受周身充斥的馥郁青草香,复而沉沉睡去。

铜锁冷气沾了满手,铜铁相撞发出琐碎声响,少年终于回到小院,屋内灯光亮起,平添一丝暖气。

何泗将白蛇轻托而起,用湿帕擦着鳞片,白芫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迷糊间有所察觉,微微张开眼皮,就见少年轻轻擦拭着自己,于是闭上眼睛继续享受。

擦拭后,蛇鳞映照着跳动的暖橘色烛光,他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不由自主地指节分明的手抚上完好的鳞片,触感冰凉,令人不寒而栗却也惊于它的软滑。

蓦地,何泗脑中浮现白蛇一双清冷黝黑的竖瞳,清澈的眸子倒映着何泗的缩影。他轻轻弯了弯唇角,转身去厨房打了热水净身。

疲惫了一天,氤氲的热气催的人昏昏欲睡,水雾缥缈间,白蛇游动身躯缓缓滑落地面,悄无声息地靠近......

“...嗯...”,何泗好像睡了一觉,眼皮轻轻一颤,眼神迷蒙,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浴桶里的水不再温热,但空气却弥漫着重重水汽。

夜已深,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能勉强视物,油灯眼见就要烧到底了,何泗泡的口干舌燥想要起身,又发觉四肢不得动弹,脑袋昏昏沉沉难受极了。

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阴风,门外忽然一声轻响,何泗强撑着精神将手搭在桶沿微微侧头看去,什么也没有。

水汽好像更重了,白雾一样,模糊了他的视线。

忽然胸前一阵痒意,白雾将水面覆盖,他甚至看不清浴桶里的情况,只感觉一双惨白的手从水里冒了出来,一只倚在前胸,一掌抚上了脖颈。

他毛骨悚然提手想拍开,抬起手腕又无力的垂下,连脖子的没力气动了,仰头脱力的靠在桶沿,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

何泗微微皱眉盯着那双手,眯着眼睛试图移向对面的脑袋上,好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正在此时,何泗突然吃痛,那双手竟然化作黄鼬的利爪,刺破他的皮肤一把抓向他的心脏!

啊!!!

异变突起,耳边女鬼一样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尖叫声刺得何泗耳膜一痛,眼前的白雾瞬间散去不少,那双尖锐的利爪也突然消失,他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另一双纤细带着粉白的手破空袭来将那利爪捏碎。

那双手的主人靠近,面容却迟迟看不清晰。不知是这蒸腾热气熏的,还是被吓的,何泗眼角微红,微微颤动收敛眉眼,心里还有种死里逃生之感。不知道对面是敌是友,何泗想要后退,但手脚软弱无力,胸口的刺痛感强烈。

一缕缕乌黑柔顺的发丝垂落水面,晕出层层波纹,那双手竟然也朝着他的胸口而来。

何泗:怎么我是那唐僧肉吗?

但现在何泗无力阻挡,“走开...”,轻飘飘的两个字显然对那双手的主人不起作用,他只能认命般闭上眼睛。

胸口被一双素手覆盖,何泗以为自己要死了,但随着暖流顺着心口蔓延周身,何泗不禁喟叹出声顿时发觉自己正在恢复。

心中惊疑不定,那双手还未从胸前撤离,何泗明白这个“姑娘”似乎在救他,但这样光裸犹如剥壳的鸡蛋,又被一个姑娘“摸”胸口,他羞得渐渐涨红了脸:“姑娘,你”,那双手的主人似乎没料到一副视死如归的他突然开口,手一抖,原本虚放在胸口上的手,密密实实的压在何泗身上,他也又惊又羞猛一抬头,一双竖瞳闯入眼帘。

“啊!”

何泗大骇,不禁急呼出声,胸口剧烈鼓动,猛地睁开眼,视野里没有水雾,只有平静的水面泛开阵阵涟漪。

何泗四下相看,屋里却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深呼吸,抬手鞠起一捧变凉的水,匆匆净面起身。

水声渐停,浴毕,一身素白内衬的何泗踱至床边,天色虽暗,却比平日里就寝的时间要早,他俯身望了眼依旧盘卧睡得正香的白蛇,想到方才浴桶里异常真实的“梦”,又摸了摸一如往常的胸口,自我开解,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抿唇兀自笑了一下,便系上外袍,踱步走向内室。

“咔嗒”,门关上的瞬间,何泗没瞧见白蛇悄然张开了双眼,向他离去的方向仰起了头。

——

小院东边有株木犀树,树下唯有一个大理石圆桌及两张对坐石凳,虽是晚秋,树上依旧金黄簇簇,风过香愈浓,西边木架晒着成排药材。

翌日,何泗照例翻动着铺晒的药材,东边,某处灰褐树皮显出几圈白色,定睛一看,原是白蛇盘于其上,小脑袋耷着躯干,百无聊赖地瞧着树下少年动作。

片刻后,何泗踱步迈向木犀树下,手扶树干,抬眼轻唤道“小白,下来!我带你去兜风。”

几天的相处,何泗逐渐摸清白蛇的脾性。白蛇本不愿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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