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爷便是洛娘子的同母哥哥,也是现在俞家真正的掌权人和俞家书院的院长,也是洛娘子那出事侄儿的亲生父亲。
俞府的厅堂四处都是书香门第的气息,正中墙壁上一副毛笔字十分显目,俞老爷见白青尘打量,颇有些炫耀展示之意:“这可是上百年的大家之笔,天下仅此一副,就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起它的价值!”
白青尘淡笑着摇头:“俞老爷此话差矣,任何视觉享受的东西都是建立在生存的基础上,若是一个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这副字,就是一个馒头的价格!”
白青尘的话对于俞老爷来说简直是如同摧毁了他心中的支柱一般,脸上不悦的神色藏都藏不住,开始想起以往听闻来的,关于白府四房的种种,看向白青尘的眼神便有些不屑和轻视:“刚才下人来说大小姐有事让我帮忙?”
白青尘将那借据拿了出来:“俞老爷先看看这个。”
俞老爷起初还不甚在意,可看到后面,神色便难看起来,还有些苍白起来,白青尘见他那样子,本还以为至少还有些羞耻之心的,可谁想到堂堂一个书院的院长竟然当真和自己揣着明白当糊涂:“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俞某可看不懂!”
白青尘也没同他客气,直接回他一句:“堂堂一院之长连一张借据都看不明白,说出去也不怕毁了俞府的名声!”
“大小姐,白府四爷与钱庄之间的事情,你大清早的上门来请我帮忙?谁不知道京城的白府富甲一方,恕俞某愚钝,实在不知大小姐想做什么!”
白青尘一大早的耐心被磨灭了:“俞老爷是真要我将遮丑的纱布扯开才肯认清现实?然后才履行本该属于你们的责任?”
俞老爷这辈子都是养尊处优的命,一院之长,向来都是别人巴结和求他帮忙的份,像今天被个丫头咄咄逼问和指责,他真的从来没有过,他甚至怀疑她的身份,因为他听说的四房大小姐可是个懦弱得不能再懦弱的性子:“大小姐,就是四爷和四夫人在我面前也不是你这样说话的!”
白青尘冷哼一声,不管是洛娘子还是素娘子,还有眼前的俞老爷,这个时代的人还挺喜欢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她往身侧吩咐了一声:“玉银,将这份状纸拿给俞老爷看看。”
状纸两个字让俞老爷的身形颤了一下,他脑海里想到了去年的事情,再看那状纸:“……白府四房妾室俞洛盗用他人私印,与钱庄签借据……”
俞老爷简直不可置信,站起来对白青尘怒目而视:“你,你敢,你这是污蔑,那私印是四爷给洛娘子的!”
白青尘冷笑一声,伸出手来,那私印端端正正的躺在她手上:“直到现在,父亲都没见过那十万两银子分毫,你说这是不是污蔑?”
“四爷不会为了十万两银子伤了他和洛娘子的情分的!”
白青尘觉得好笑:“钱庄的人已经拿着借据要去强占鸟市了,俞老爷觉得以父亲和洛娘子的情分会抵得过一个鸟市?”
俞老爷不再说话了,白四爷的名声,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宠妾灭妻,喜新厌旧是出了名的,吃喝玩乐更是样样在行,成天除了鸟市和女人,再没什么入得了他的眼的,传闻白老爷子对他这四儿子已经到了厌恨的地步,除了寻常的月份外,他在鸟市上可没有资助过一两银子。
再想那洛娘子,虽是自己的胞妹,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就之前为了银子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冷得跟冰似的,许久没有联系了。
俞老爷重新坐了下来:“要告就告吧,反正她早在进入你们白家大门的那一刻便不再是我俞家的人。”
白青尘真有点为洛娘子不值,她是为了亲情不顾一切,别人是为了银子六亲不认,还好,白青尘也没指望这俞老爷有多少人性。
“玉银,再将另一份状纸拿给俞老爷看。”
俞老爷哼了一声,本以为又是和之前的那份状纸一样,无非又是与洛娘子或者借据有关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上面竟然有他宝贝儿子的名字,玷污强暴,罪犯,逃犯等字眼让他的手颤抖起来,状纸掉到了桌上,他本人也如同被抽干了身的力气一样,瘫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