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起身,快步走出了滕颢的房间,拐进楼道时,却有意放轻了手脚。楼下滕翊还在睡,保持着她刚进门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的。
她先去吧台那里倒水,之后端着水杯,状似无意地走向沙发处。
滕翊的外套扔在单人沙发上,她将水杯搁落在一旁,拿起外套,轻轻盖向他。尽管阮妤已经很小心了,但外套袖子垂落的力道还是吵醒了他。
他动了动,脸上的杂志滑下来,落在胸膛上。
杂志上是亚洲舞王罗汉的一篇专访。
“我……下来倒杯水。”她连忙旋身,握住那只陶瓷杯,像是握住了什么免死金牌,“最近天气凉,我觉得你这样睡着会感冒,所以顺便,只是顺便……”
她有些语无伦次,更有些欲盖弥彰。
滕翊收回了搁在脚凳上的大长腿,从沙发里支起身子,左右旋了旋脖子。
“滕颢又使唤你倒水?”他问,因为刚睡醒,他的黑眸里浮着一层水雾,让他的眼神显得愈加温柔。
“没,是我想下来活动一下。”
“活动腿?还是活动思维?”
阮妤还没反应过来“活动思维”是什么意思,就见他拿起茶几上的那个水杯,仰头喝了一口水。
“你又拿错杯子了。”他说。
阮妤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吧台,目光对比着两边的水杯。
两个杯子明明一模一样,她倒水之前还特地观察了一下,可肉眼根本无法看出不同。
“到底该怎么区分?”
“这里。”
滕翊凑向她,朝她亮了亮杯底。
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进,让阮妤有些无措,她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却被沙发拦断了退路。
空气里夹杂着他发蜡的味道,又香又甜。
阮妤扫了一眼杯子的底部,她原以为会是刻着字,没想到,是刻着一对小小的翅膀,翅膀高高昂起,是鸟儿欲飞的模样。
她联想到他的名字。
滕翊。
翊。
“刻在杯底你又看不到,你怎么知道我拿错了?”
“自己经常用的东西,气场是相连的。”
“那滕颢的杯子上刻的是什么?”
“你觉得呢?状元小姐。”他嘴角染了笑。
这声“状元小姐”是滕颢发明的,他偶尔会在家里这么喊她,带着几分揶揄和嘲弄,高声地喊她。
阮妤从不理会滕颢,只觉得他孩子气,但此时,这四个字由滕翊说来,却并不让人生厌。尽管他也有调侃之意,但她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友好。
“你也要考我吗?”阮妤问。
“猜猜吧,猜对给你奖励。”
“什么奖励?”她生了好奇。
“先猜对再说。”
“我自然是能猜对,才好奇的。”
“这么有自信?”
“当然。”阮妤微挑眉角,“我可是省的高考状元。”
滕翊被她眼底的神采晃了一下眼。
认识这么久,她给他的印象总是低调内敛自持的,可这会儿,他忽然看到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或许那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自信狡黠,运筹帷幄的她。
“那你说说,滕颢的杯子底下刻了什么?”
“别总想把我往坑里带。”她神态从容,语气笃定,“我猜杯底什么都没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