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杨管家把大夫请回来的那段时间,装晕的杜小萌睡过去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单是技术活,更是体力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放肆地大哭过的她,刚才那么卖力地表演,消耗了不少的心力和精力。一旦静下来后,就觉得心累,身体也累。戏已经演完,也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她干脆放松精神,不管身边乱糟糟的情况,放心地睡大觉去。
过了不久,杜小萌就进入了雷打不动、雨淋不醒的沉睡境界。
在睡梦中,一个朦胧的小小身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若隐若现地晃动着。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杜小萌莫名地觉得熟悉,她不由自主地向那个身影快步走过去。
忽然,那个身影不见了,四周猛地变得光亮。这突而奇来的光亮,令杜小萌不得不举起手来挡在眼前遮光。待她的双眼适应了四周的光亮后,不由得一怔。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不正是多年前,她和那个女人的“家”吗?
环视四周,她看到一个小女孩抱着洋娃娃坐在一张胶椅上。小女孩约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很可爱,圆圆的小脸白里透红,象一个粉粉的红苹果。她看起来很不高兴,低着头,垂着眼,红红的小嘴巴弯了下来。
小女孩背后的房门半开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声响从房里传来,透过那半开的门,可以看到房内那张宽敞的双人床上,有一对男女在滚床单。男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白脸,他趴在上面卖力地运动着;女的是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少妇,她的双目似张似合,红唇微张,享受地发出一声比一声放浪的叫喊。
小白脸一边运动一边喘着气问:“亲爱的,死老头不是要给你买车买房吗?怎么还没买?”
少妇作势拧了他一把,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小白脸停住了动作,撑起身来委屈地说:“亲爱的,我不要再当你的表弟!再这样偷偷摸摸下去,我真的受不了啦!”
少妇媚眼如丝,一双玉臂勾住小白脸的脖子,说:“乖,再忍耐多一会。要看得长远点,死老头在香港有那么多的物业和生意,若能哄得他改遗嘱分家产给我和小萌,我们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亲爱的,还是你想得周到!”小白脸欣喜若狂地低头吻住少妇的红唇,俯下身去更卖力地运动起来。
少妇夸张的叫喊声,小白脸沉重的喘息声,还有双人床不胜负荷地发出来的、连接不断的“吱吱”声,从房中清晰地传出来。
小女孩依然背对着那半开的房门,木然地望着自己的鞋尖,抿紧嘴巴,双手用力地扯着洋娃娃的头发。
四周的景色晃动起来,那对男女、屋内的一切变得模糊。
过了片刻,周围又清晰起来,这一次,还是在同一间屋里头。不同的是,这一次见到的小女孩约有七、八岁,穿着公主装纱裙,梳着羊角辫,辫子上缠着五颜六色的珠子。看上去,她活脱脱的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公主。
少妇从房间里走出来。这一次的她,化着淡装,头发简单地挽起来,用一个发夹夹住。长及脚跟的白色长裙,将她那妙曼惹火的身段包得严严实实的。这副模样的她,朴素,端庄,得体,清纯得象一株带着露珠的百合,哪还有半点放(河蟹)荡少妇的影子?
她动作轻柔地掠了掠鬓间的发丝,似笑非笑地对着坐在玩具堆中的小女孩说:“小萌,记住妈妈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小女孩的脸上闪过一丝害怕的神色,条件反射般地往后缩了一下,低着头怯怯地说:“记住了。”
说话间,门铃响了起来,少妇换上纯纯的甜美笑容去开门。
“浩哥!”她欣喜地喊了一声,然后笑颜逐开地将一个年过七十的瘦高、秃头的老头子迎进来。
小女孩看到老头子,脸上马上堆起快乐的笑容。她从玩具堆中飞奔过来,抱着老头子,抬头甜甜地喊:“爸爸,小萌好想你哦!”
老头子弯下腰抱着小女孩,说了些什么。但杜小萌看不清他的容貌,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那模糊的景象,那与她记忆中的一样。
周围的景色又再晃动起来,场景再一次转化。这一次,到了灵堂之上,哭泣的声音在四周此起彼伏。墙上的遗像象是打了马赛克那样看不清照片中人,但,杜小萌知道那墙上挂着的就是她生父的遗照。
那一年,她十岁;那一天,她的生母,也就是刚才看到那个既可放(河蟹)荡,又可贤淑的少妇,带着她大闹灵堂,要分老头子的遗产。就在老头子的遗像前,众目睽睽之下,大老婆一家与二奶两母女扭打成一团,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