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自矾楼那晚变故之后,整个汴京城的秩序也变得严格起来,少去了不必要的人情往来,杨林已经习惯了每天在小作坊里的生活,实验之余,偶尔还会搬出些后世的美食菜肴来调剂下生活,以至于每到饭点的时候,银护院他们无论多忙都会准时停下手里的活儿,甚至连沈有容也会忙里偷闲从城里赶来,美其名曰视察工作,然后和大家一起埋头饕餮……
九月寒露过后,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时而的降雨让这座城市变得雾茫茫一片,亦如那迷茫到看不清局势的未来,时间仿佛就此放慢了脚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无论是波诡云谲的朝堂,还是风雨飘摇的沈家,这一刻都难得的安宁下来。
一大早,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衫,撑起墨色油纸伞,带着小跟屁虫似的小姑娘,杨林主仆两人就这样回到了城里,因为雨天的缘故,小芸的鬓发微微有些沾湿,伸手捋过的同时,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问道:“姑爷,你说今后会不会打仗啊?”
“嗯。”
“我也听人说北边的势紧张起来了,城外有很多从那边逃过来的难民,好些都饿死在了路上,如今家里和北边的一些生意也断开了,小姐也说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嗯。”
“姑爷啊,万一哪天真打起来了,你带着小姐先走吧。”
“那你呢?”
“芸儿当初和银护院练过一些腿脚功夫呢,对付一两个金人应该不成问题的……”
“言下之意,你家姑爷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咯?”杨林赏了小姑娘一记板栗,“别忘了我可是单枪匹马打败了厉天闰的高手。”
“姑爷耍赖,那明明是火枪……”
“你也知道那是火枪啊,这年头火药早就有了,万一那边也有人研究出类似这样的东西,别说你这样三脚猫的功夫了,就算银护院亲自过来也未必能讨到好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毁家纾难也好,亡命天涯也好,前提都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么说可能有些自私,但你要记住一点,他们都说商人唯利是图,所以咱们就不应该做赔本的买卖,毕竟人活着才是最大的本钱,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芸儿明白的,芸儿还以为姑爷……”
“以为我会一腔热血来保家卫国?”杨林摇了摇头,“保家还可以,毕竟哪里光吃软饭不出力的道理,但是卫国就算了,其实对于百姓而言,换做谁做皇帝都一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已经是体制的问题了。”
“姑爷又开始说些听不懂的话了……”
有些时候,小芸觉得姑爷明明离自己很近,却又有种很远的感觉,这种感觉很
矛盾,就像她起初以为杨林会像其他读书人那样将精忠报国牢刻在心底,毕竟在这个诞生了岳飞的时代里,向来不缺可歌可泣的人物,但对于杨林而言,在知道大结局的前提下,如果还头铁到和天下大势掰手腕,就不是品行有失,而是智商有问题……
乾朝与宋朝类似,武人的地位一度被削弱到了顶点,制度上的冗陈腐朽造就了军队积贫积弱的现状,指望这样一群人能抵御如狼似虎的辽金大军,无异是痴人说梦,好在距离战争真正爆发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他做好一些必要的准备。
大概是街头巷尾沦落至此的难民,勾起了小芸的一段伤心往事,所以一路上小姑娘都有些沉默,杨林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便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当然,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在来到褚老板店里,杨林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碗热腾腾的炸酱面之后,所有的不开心便也烟消云散了。
时隔半个月再次回到汴京城里,发现褚老板整个人又胖了一圈,红光满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添了新丁,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等这一天到来做了多少努力,对面那个风轻云淡的年轻人看似很好相处,但实际上却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风度,这些时间的交往也发现了对方确实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赘婿,谈吐的气质,做事的章程,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上位者气息,让褚胖子一度有种面对官老爷的感觉。
当然,对杨林来说,其实并没有表现出异于往常的东西来,过往十几年的扶贫建设工作,不知不觉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这些不是说可以刻意隐藏的,也没有必要,只有自身足够强大的基础上才能更好的去做一些事,这些已经验证过的道理也就无需再去思考了,现在考虑更多的是如何破开眼前的僵局。
所以他这次来找褚老板并不是简单的许久,一份商业合同书悄然的摆在了桌案上……
十月初的时候,一家名为‘食客斋’的食店在御街上悄然开张了,店铺的老板据说是原本绿柳巷里那家面铺的老储,开张的时候并不算热闹,只有认识的一些食客过去捧场,对于大小店铺无数的御街来说,显得有些不太起眼,而作为股东之一的杨林,甚至连开业典礼都没有出场,只是将原那份蓉记的员工手册送给了褚老板……
天气越发的凉快起来,继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降临,整个汴京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狂风席卷起院落里的黄叶,连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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