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难道,他是知道了这件事,才马上从国外回来,找她算账的?
黎漾的一颗心仿佛放在油锅里,被人翻来覆去的,煎了又炸、炸了又煎……
陆迟墨拿上餐盘里的三明治,慢条斯理的吃着,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如果不是话里的内容,黎漾都甚至怀疑,他不是在跟她讲话。
陆迟墨虽不再开口,但黎漾的一颗心,始终煎熬着,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明白陆迟墨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图,也不敢问。
她心里很害怕,一双手紧紧捏着手里的碗,不敢动分毫。
周遭的气压低到了极致。
陆迟墨吃完早餐,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黎漾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放下了粥碗,跟了上去。
陆迟墨在衣帽间,黎漾走进去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扣着袖口的纽扣。
今天的天气不热,窗外吹来阵阵清爽的风。
纱帘微微扬起,半飘在空中……
将他的眉目衬得愈发清峻……
黎漾拉开玻璃橱柜,替他挑选了一条深蓝色领带,主动走到他跟前。
陆迟墨没有搭理她,继续扣上了另一边衣袖的纽扣,才淡淡瞥了她一眼,“愣着做什么?”
黎漾“哦”了一声,往前又走了一步,这才踮起了脚尖,耐心的替他系领带。
她和他隔得很近,他只要稍稍往前一点,嘴唇就能碰到她白皙光洁的额头。
黎漾感觉到他滚烫的气息,手里的动作不由紧张起来,直到脚尖都发麻了,才终于将领带帮他系好。
自从上次他让她学以后,她都有在网上搜索视频出来,对着反反复复练习了好久。
只是,似乎系的,还是不大好。
果然,陆迟墨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嫌恶的皱起了眉,冷冰冰的说道,“再学。”
黎漾微微垂着头,低声说道,“我会继续学的。”
陆迟墨将西装穿上,取出了一旁的手表,黎漾一眼就认了出来,Tourbillon,瑞士钟表大师花了几年时间,呕心沥血之作,世界仅此一块,独一无二。
他穿戴整齐,便准备离开。
黎漾实在猜不透,陆迟墨先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已经好一会儿时间了,他也没有再次提起。
黎漾更加觉得心慌,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衣袖,“陆先生……”
陆迟墨回过头,厌烦的瞥了一眼他拉住她衣袖的小手。
他的眼神,看她就像在看垃圾。
黎漾连忙放了手,低低哑哑的说道,“陆先生,我已经签约了……”
陆迟墨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解约。”
“可是……”黎漾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我没那么多钱……”
而且,她的确也需要赚钱,她的妈妈出院后,身体还是大不如以前了,身边得一直得有人照顾。
在B市这座经济大都市,租房子和找保姆的花费特别大,上次接戏的钱,经济公司抽大头,分到她手里的本来就少得可怜,再加上开销,现在她已经捉襟见肘了,傅小雅又不肯让她接别的戏,接下《少爷》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如果她不接,不但没有收入不说,还意味着将赔付巨额违约金。
她哪里来的钱?
难道要她伸手向陆迟墨要?
她是他花了天价买来的,是秦希儿的替身。
她本来在他面前,就失去了尊严,难道还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卑贱?
她不愿意。
陆迟墨半响没有开口,室内一片寂静。
黎漾紧张得只听得见她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咚咚——
一下一下地重击着她——
正当她被折磨得几近崩溃时,陆迟墨冷声说道,“违约金,五百万,我替你付。”
“不……”黎漾条件反射般拒绝。
陆迟墨却丝毫不理会,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万块,一夜。”
“我该让你长长记性了,别没事惹我。”
一万块,一夜?
也就是说……
黎漾惊得连连后退,“不——”
陆迟墨大手看似随意的一伸,却一把扯过了她的身子,让她无处可逃。
“你在反抗我?”他的眼眸,带着森森的暗色,唇畔,凛冽着不声不响的寒芒、
黎漾低垂着眼,睫毛微微颤抖,“我求你了,别这么对我……”
陆迟墨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求我?”
“反正你早就卖给我了。”他唇角慢慢透出冷漠残酷的味道,“我以为,再多卖几次对你来说,也无所谓。”
“陆先生。”黎漾不敢看他,苍白的嘴唇惨淡的蠕动,“以后,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陆迟墨纤长的手指穿过她浓密的长发,固执的将她的脑袋扳向自己,逼得她只能看他,“还敢有以后?”
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却被她努力强压着,不肯流出来一滴,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又开始席卷着他的身,他的手指一紧,她的头皮被扯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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