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止走之后,希希莉娅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的内心涌动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快乐。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她从来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等到自己去真正见识的时候才发现,大千世界的精彩哪里是瘠薄的语言可以描绘出来的。
希希莉娅在床上辗转了好几回,始终等不到那股睡意,就干脆爬了起来。她已久睡了太长太长的时间了,睡眠于她而言,显得无关紧要。
光着脚下床,希希莉娅坐到书桌前,拿出一条长长的彩纸,在上面写道:“今天是我与外面世界的初次见面,简直是太美好了。我还有了个人类管家,叫祁止,他很厉害,好像什么都懂得样子。我是第一次这么期待明天。”
写毕,希希莉娅将纯白的羽毛笔插回笔筒,把长纸条叠成了一个小小的星星。她的动作有些笨拙,但是却格外认真,好像在完成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渐渐的,一个丑丑的星星在手上成型。希希莉娅松了一口气,明明之前看管家伯伯折很容易的样子。想到曾经的管家伯伯,希希莉娅明媚精致的小脸上难得的有些哀伤的色彩。那是一位极绅士、睿智的血族,眼角的皱纹饱含着岁月的洗礼,是陪伴希希莉娅时间最长的人,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要胜过路易斯公爵夫妇和亚希伯恩。
他还在世的时候,总是会给希希莉娅讲各种故事,血族的也好,人类的也好。他经历过了太多的风浪,看过许多次云卷云舒,以至于这位管家伯伯总是平和又宽容。在他身上,希希莉娅学会了很多。
看到祁止的第一眼,希希莉娅对亚希伯恩说的“他很像曾经的管家伯伯”并不是一句假话。最起码,他们拥有一样的——温柔而智慧的眼睛。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希希莉娅侧耳听了一下,古堡上下静悄悄的,大家应该都陷入了沉睡。
她推开门,悄悄地跑了出去。希希莉娅没有跑多远,她心里有分寸,她只是对那个洒满阳光,到处都明亮的世界好奇极了。
凯莱尔古堡后面是一个巨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鲜红的玫瑰。就像古堡里从来没有日升日落一样,这里的玫瑰也没有所谓的花期,因为它们永远是鲜活的,没有枯萎凋谢的一天,好像是用鲜血浇灌而成的,红艳欲滴。
希希莉娅穿着一条白色的睡裙,站在房檐下眺望。她想要寻找其中最漂亮的一朵。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金色的光线照在这一片花海中,折射出让人心神欲醉的光芒,像一大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明艳得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希希莉娅举起手在额头前撑起一个小小的“屋檐”,眯着眼睛看了一圈,有些失望。古堡的玫瑰无一不美,看久了却也索然无味。
一把黑色的阳伞悄无声息的挪过来,替希希莉娅挡住了有些刺眼的光线。
希希莉娅顺着伞柄看下去,入眼的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祁止没有出声,不去质问,不去好奇,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希希莉娅右后侧,像尊精雕细琢的玉像,沉默又稳重。
远处吹来一阵微风,从廊下略过,带动檐下的一串风铃叮咚作响,声音传的很远,盈盈袅袅。
“祁止,你们的世界有其他的花吗?”
“嗯,春天的水仙、迎春、牡丹、樱花、玫瑰;夏季的栀子、合欢、荷花、茉莉;秋天的美人蕉、木芙蓉;冬季的腊梅、樱草等。每个朵花都有各自的花期。”
希希莉娅橄榄石般的眼睛里的聚起点点星光。“有那么多名字都美丽的花儿,那你们的世界一定很美丽,可惜我只见过玫瑰。”
希希莉娅蹲下身,雪白的裙摆葳蕤铺开。她把下巴支在膝盖上,盯着面前的一片花海。血族活得克制又矜贵,每个人自出生就被安排好了未来的路,不能错,不允许错。就连一个小小的花园,也规划规整,没有杂草,更别说野花。
祁止垂眸看了一眼躲在地上的小姑娘。本就娇小玲珑,这么环抱着自己,让他生出一种他一手就可以抱住她的错觉。
像一朵开错了地方的鹿铃花,洁白娇小,灵动清媚。
祁止突然不想看到她这幅蔫巴巴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定眸思考了一会,然后指尖翻飞,柔软的布料被叠成了一朵洁白的小花。
“伸出手来。”
希希莉娅看他一眼,乖乖的递给他细嫩的掌心。
附下身,祁止把脆弱的花朵放在希希莉娅的手里,“那你现在见过别的花了。”
“呀!”希希莉娅小声的惊呼,“这是你用手帕折出来的?真漂亮!”手帕花比普通的花朵脆弱许多,她不敢随意摆弄,只能用手托着左右看了看,“这是你们那里的什么花呀,像个小小的铃铛。”
“嗯,它的名字叫鹿铃。”
“祁止,你当我的父者吧。”小姑娘的思维跳跃得很快,说一套是一套。
所谓“父者”,在血族中是一种特殊又高贵的存在,以稚子启蒙人的身份自处,一般由血族德高望重的长者担任,深受敬重,更别说是纯血的“父者”了,那是一般血族都绝对不可能触及得到的地位,一个弱小普通的人类,怎么都不可能与之相配。
“可不可以呀。”见祁止久久没有回应,希希莉娅焦急的扯住他的衣角,仰起的小脸精致漂亮,还带着些许稚气,不谙世事的纯粹。
祁止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小殿下,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我知道呀。”希希莉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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