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些压抑,无论是跪着的人还是坐着的人,眼中都有一丝紧张以及畏惧。
跪在最前面的女人身形有些不稳,微微发抖,生产不足三天便跪在这冰冷的地面上,整个人脸色苍白的很。
她强撑着往前爬了爬,拽住默然不语的男人的裤脚,哭泣道:“妾身真的没有!妾身从未做过对不起爷的事,今日之事必是有人陷害,求爷明鉴。”
花昔夏真的不知道,除了这句话以外,她还能辩解什么。
莫名其妙的,屋内就多出了几张淫秽艳词,一直信任不已的贴身丫鬟倒打一耙,指责自己通奸,甚至连府内的下人王二都站出来,说他就是那个jiān夫,一时间人证物证俱。
“你本是田间孤女,有幸救得夫君,才得以入府做妾,为何如此恬不知耻地做出如此下作勾当!”说话之人是商府的大奶奶孙沐音。
孙沐音圆脸杏核眼,身材风sāo,随手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从袖口里拿出一块方帕,掩了掩嘴,目光流转间带着一抹厌恶,“依着妾身来看,大郎到底是谁的孩子都不一定。”
此话一出,场面一凉。
花昔夏心里一急,大声辩解道:“大郎是爷的孩子,那血脉相连做不得假,爷不也亲口说了那孩子像您么?”
商若杨眉头紧蹙,目光扫过花昔夏,平静的声音下暗藏深涌,“你贴身婢女伺候你也有七年,便是个猫狗也有感情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害你,况且若非你做出私会之事,她如何会说得头头是道。”说罢,一脚将她踢翻在地。
花昔夏只觉得胸口疼得仿佛要撕开,眼泪再也受不住,这就是那个说会保护自己的男人,他的心他的话,都喂狗了么!
她心如刀绞,思绪却慢慢平稳了下来,扭头看向陪伴了自个八年的寻香,“你说七月十二日那日,看见我们晚上私会,那我问你那日我穿的是什么衣服?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寻香嗫嗫道:“姨娘穿了一身挑丝双窠云雁装,还叫奴婢梳了双刀髻,配了好几样好看的首饰,然后就去见了王二,王二穿着一身新作的蓝色长衫,因为离得远,奴婢看不清楚是什么花纹,反正听见姨娘夸他英俊。”
王二的确长得不错,若是换上一身衣服,倒像是谁家的富贵公子一般。
商若杨嘴角抽动,压抑着暴怒,“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是有许多。”花昔夏立刻抓住言语中的漏洞,“这就奇了,你既然说离得远看不清楚花纹,那怎么就听见我们说话了?”
寻香一噎,她本是为了叫人相信,才说得这么细致,被这么追根究底一问,她显得有些慌乱,下意识就向王二看去。
孙沐音暗恼这丫鬟不成器,轻咳了一声。
原本死死低着头的王二身形一颤,磕了个头,颤颤巍巍地说:“当时姨娘的确这么说了,因为四下无人,说的还挺大声。小人跟她说不要纠缠,她还往小人身上贴,故意大声地喊,说没人能把她怎么样!还威胁小人要是不听话,就要叫小人好看,可是小人实在是抵不住内心的谴责。”
他说完之后,竟站起身来,冲着桌角直愣愣地撞了过去,霎时间鲜血四溅,一命呜呼。
下人们低声惊呼,吸气声此起彼伏。
“拖出去!”商若杨铁青着脸。
立刻就有人上前将王二拖出去,拖出一地的血痕与白色的脑浆。
在场之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花昔夏更是身发冷,王二竟然连命都不要了,就为了害自己。
她知道这一撞,势必就会对自己不利,立刻看向寻香,后者瑟瑟发抖:“就是这样,当时离得挺远的,足足十来米。”
孙沐音心中冷冷一笑,面上痛心疾首的训斥:“你听听,若非你有私,又怎么会有人连命都不要,就为了出来陷害你!来人呐,还不把这个奸妇和那个孽种拖出去!”
“谁敢!”
而孙沐音此时却是顾不得这么多,立刻给身边的丫鬟姚黄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快步走向里屋,半响抱着一个婴儿走出来,她欠了欠身。
“爷,商府就这么一个男孩,绝不能混淆了血脉,不如滴血认亲,孰是孰非,一眼明了。”
花昔夏自是不怕滴血认亲,可她怕孙沐音私自做了手脚,仍旧怀着希望看向商若杨,言辞切切,“若真是滴血验亲,即便证明是亲生,将来大郎长大知道了,父子情分损伤是一个,若传到外头,叫外头人怎么看大郎!”
她跪的腿发麻,冷气不断从腿上往上冒,然而更冷的是商若杨的话,他依旧没有表情,面色沉静如水,“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