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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一个人需要多长的时间呢?也许需要一瞬,也许需要一日,也许需要一月,也许需要一生,可是忘记一个人呢?

忘记一个曾经深爱的,一生中再也不曾那么爱过的人呢?

忘记所需要的时间,远远地超过了爱上一个人的时间,心,就仿佛是一张白纸,让那个心爱的人肆意挥洒上属于她的颜色之后,又怎么能够祈求,时间真的能够让那张已经被涂抹了的白纸,恢复当时的洁白如雪呢?

耶律铮云站在那里,望着寝宫里宛若昨日的布置,凤座上,铺着的是南邰瑜喜欢的素色缎子缝制的软垫,窗几上,放着的是一樽长颈的白玉瓷瓶,里面装着的,是一朵枝叶鲜翠欲滴的兰花,盈盈舒展着柔美的花瓣,一滴露珠,似吐未吐。

华丽高大的梳妆台上,还放着那个白玉盒子,严丝合缝地扣紧,仿佛从來沒有人将它打开过,可是,那浸|润了年华的玉色,却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这么多年,她的主人,再也未曾回來,再也未曾打开这个精致华贵的盒子,从里面,取出那支兰花玉簪,然后,笑望着他,等待着他为她绾发,等待着他,笨拙地将玉簪插入云鬓之间,然后,问上一句:“好看吗?”

好看吗?自然是好看的,这么多年,耶律铮云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女人,他沒有心,他无法将感情再放在任何一个除了她之外的女人身上,可是,他懂得看。

绝色无双的,温柔婉约的,慈悲如同菩萨的,天真可爱的,冰冷高傲的,荏弱可怜的,楚楚动人的,霸道骄纵的,各式各样的女人,他都一一见过,每一个,都仿佛能够从她们的或是眉眼或是性格上找到那一分半分的相似之处。

一开始,他是欣喜的,宠爱的,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南邰瑜,真的已经忘记南邰瑜,他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每每,当真的和某一个女人相处多些,看着那相似之处,看着那似是而非,那自欺欺人,便无法继续下去。

终究,不是她。

屏风边的桌案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筐子,里面还放着一件未曾完工的里衣,里衣上面,有些粗陋的花纹上,还牵连着一根白色的线,循着线,望见的是一团线球。

一直驻足在寝宫外的男人,终是慢慢地迈出了步子,一步一步,像是一个老人一般,慢慢的,小心地接近着桌案。

他的手,伸出,一把抓|住了那件缝制的有些粗糙的里衣,满是茧子的手,抚上那上面的一针一线,仿佛能够想象的到,那个从來未曾学习过针线的女人,是怎么纠结又认真地缝制着这件里衣,又是失败了多少次,才能够做出现在这样只是粗陋些的样子。

抬手,雪白的衣料,放到鼻间,轻轻一嗅,那上面,除了寝宫里常年焚烧着的淡淡香味,却已经再也寻觅不到南邰瑜曾经留存的气息。

失笑,怎么可能有呢。

那个女人,那么狠心地捅了他胸口一剑,那个女人,那么无情地任由他跌落悬崖,那个女人,一去再也不曾回头。

一日,一月,一年,两年,三年,十年,无数个日日夜夜,自问已经看清了的男人,自觉已经无心的男人,却那么执着地等待着,等待着某一日,那个有着琥珀色瞳眸的女子,像是她初初出现在他生命中一般,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会怎么对待她呢?

他会狠狠地无视她,他会让她知道,他过的很好,他会让她看到,沒有她,自己身边,从來不曾缺少爱着他的人,那些人,她们的爱,比起南邰瑜那样存在了太多隐秘,太多无奈,太多背叛的爱,更加美好。

他耶律铮云,绝对不是非她不可!

他不是非她不可的。

可是,他怎么会忘记,当某个相像的女人出现时,那超乎寻常才宠爱,当真的以为已经可以重新投入一段感情,以为自己会忘记的人,却从來不曾真的和某个女人过夜。

怎么会忘记,偌大的后宫中,不管佳丽几何,不管情深几许,那皇后的位子,他从來不允许任何人的觊觎,怎么能够忘记,她住过的寝宫,他下令,不许动一针一线,不许变化一丝一毫,被岁月忘记在身后的寝宫,正如同他一般,等待着,某个人。

手慢慢地捏紧,柔软的布料再是珍贵,也终是十年前的旧布料了,撕拉一声,袖口出现了一道口子,

手颤抖着松开,里衣像是一片白云般,重新飘落在箩筐中。

耶律铮云怔怔地望着那片雪白,眼中,有隐约的湿|润浮现:“瑜儿。”

瑜儿,瑜儿,瑜儿,日日夜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无人可见的时候,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在他,快要压抑不住心中情感的时候,他总会,念出这两个字。

皇后,南邰瑜,这五个字,早已经成为了宫中的禁忌,他让所有人都不得提起,也沒有人敢去触及,在他将提起皇后之位的两个受宠的女子毫不犹豫的打入冷宫,在朝中有人上奏再立皇后,他将那个人发配出京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耶律铮云的禁忌。

可是,当所有人真的开始忘记南邰瑜之后,当沒有人再不小心提起那位仅仅在宫廷中存在了一个多月的皇后时,当每一个人,都不曾忆起那一场盛大的婚礼,忘记帝王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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