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仙的脸已经高高肿起。
“”
她轻轻呻吟着,仰面倒下去,倒向如血殷红的绸单铺盖的床褥。
交叠的青葱十指,缓缓抽出被男人的胸膛吃入的匕首。
鲜血,滴滴溅落雪白,从双峰间淌下。
当匕首最终拔出男人的胸膛,一小股鲜血喷在怜仙的小腹。
她半阖着眼睛,绛唇半启,耳畔边青丝如雾。
她喘息着,柳腰轻轻起伏着,
仿佛不是她将匕首插入了男人的胸膛,而是男人插入了她。
男人的面部抽紧如岩石,他的视线从胸前的伤口往上移,落在怜仙含笑的脸庞上。
她在微笑,微笑中饱含着温柔的风情,
身子像蛇一样缓缓地蠕动。
男人伸出双手,掐在她的脖颈上,眼含怒恨,目眦欲裂。
怜仙仍在笑。
她一边笑,一边将匕首贴着一侧大腿滑进去,又贴着大腿内侧滑出来,
她就这样慢慢地拭去匕首上的血迹。
男人的脸已发青,发白。仿佛不是他将双手扼在她颈项上,而是他的颈项被命运扼紧。
他爆发出最后的生命力,发出炸裂般的低吼
“贱人,我要你”
他说道“贱人”时,怜仙的脸色已蓦地变冷;当他说道“你”时,她已一掌扇在他的脸上,
用的是脚掌。
当她修长的玉腿落在浓艳的绸单上时,男人也已翻滚着落下床,发出“砰”的落地声。
玉鸭熏炉升起一线香,袅白。
割开门口那一道身影。
怜仙顺势转腰翻滚,红如胭脂的绸单裹上她的身体,她翘起一截雪白的小腿,搁在金翡翠的被褥上。
透过烟似的青纱帐,只见她骨香腰细,正如一枝艳芙蓉娇卧在床。
她伸出玉指撩开眼前青纱,向门口的人看去。
苏试提携一只玉壶,擎着一盏白玉杯,正为自己斟酒。
琥珀酒水注满白玉杯,如同一面小小的镜子。他静静地注视着,看着飞鸟和白云都从杯中飞掠、漂浮而过,这才一饮而尽。
他仍穿一身白衣,似带着一身寒冷的香气。
当他转眸看向怜仙,怜仙感到,华山上的云彩也正是这样在天边流溢的。
他的双眼黑白分明,却有一种深醉的幽暗,如银蚌含珠,
脸却白得发冷,好像发光的冰雪。
他向怜仙走来,
一边走一边喝酒。
他举动时,便如太液池中缓缓吹过的秋风
他在看着她。
她美吗
她知道她是美的,她可以随意地摆出一百零八种美妙动人的姿态。
她摆放自己的身体,就像摆放一枝新剪下来的花枝。
合欢谷中有许多女人,比女人还要多的是镜子。
到处都是镜子,用餐的地方、洗澡的地方四面的墙壁至少有一面挂满大片的铜镜。
她们每天都要去一座四面都是镜子的大厅,在那里躺着、坐着、滚着,在镜中寻找自己美丽的姿态。
那座大厅连房顶都是镶嵌着铜镜的。
对于江湖女子来说,这似乎是多余的,可笑的,没有意义的。
因为优美的体态,举手投足间的风韵,并不能抵御刀剑。
然而“美”便是一柄利剑
“十年磨一剑”,
合欢谷女子的美,便正如“剑”一般是磨出来的
而合欢谷的“挑战”也十分特别。
每一个合欢谷的女子,都有一个花名册,上面记录的是她们自信钟爱她们,已经对她们神魂颠倒的男人。
谁若想与之“决斗”,就必须抢走她们的男人,让那个男人变心。
她应当是十分自信的。
作为合欢谷的十三堂主之一,她的美丽已经经过了无数的考验。
但当苏试来到床边,伸出他寒玉般的手,她竟然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她抹了油般的腰肢,也仿佛生锈了。
那只手给她的最深的感觉是干净。
指甲修得恰到好处,连骨节上的纹理也不多不少。
那只手在向她靠近,靠近她丰腴的胸脯
怜仙闭上眼睛,脸颊上涌出一抹娇红,
她感到身体深处溢出一种非常柔软的温暖
她闭紧双腿,微微睁开眼眸,看到那只手落下来。
落下来。
落下去。
苏试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枚青玉牌。古朴,无雕饰,透着杂纹,琢满鱼鳞纹,从尸首上掉落。
这玉牌看起来普通,却绝不是普通的玉牌。
怜仙的脸色为之一变
青麟牌居然是青麟牌
她的视线落在地上的尸体上,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青麟楼的人。
青麟楼是半年前才发展起来的新组织,如今已经声名鹊起、势力雄大。
人们都知道华夏十二州,各处都散布着青麟楼的分楼,但谁也不知道青麟楼一共有几座楼。
人们都知道青麟楼的总楼在秦州,但谁也不知道到底在秦州的哪里。
自从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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