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光印透门扉,屋中有人蜷缩而眠,她不时抽搐,口中喃喃。
移步走近,依稀可以辨别,她口中所唤皆是一人—‘乔生’!
“因为我缺不得他,缺不得便留在他身边,将他的一切困在我心中,挣脱不得···”苗娘曾这般说过。
困于心,苗娘若只是将他困于心便罢了,困拒乔生残魂流魄,以人血补养,几日便可将其练作‘血尸’‘血尸’半人不鬼,半死不活,如同行尸走肉,每三日都必吸食人血,若不得人血,便会身体干涸,化作‘阴鬼’。
苗娘好生糊涂啊!妖可长命,她如若等上几年或几十年的光阴,让乔生转世投胎,两人还会有聚首之时,可她却偏行异道,差点害了自身性命。
“乔生···乔生!”蓦然几声大呼,苗娘从梦中惊醒,面色煞白。
“夫···夫人?”她睁眼便看见榻边的我,她说,“夫人,乔生呢?乔生呢?”
不问自己,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乔生。
我笑笑,有些故意道:“死了!”
“死了?”苗娘惊得眼眸颤抖,即刻从榻上跳起,瞬间显出本相,“不可能,绝不可能!”
眼中萤绿,水光氤氲,她难以置信的抓住我的双肩,尖利的牙齿闪着阴森的光,“你骗我,乔生不会死,他喝了我的血,不会,不会!”
她使劲摇头,发间的黑耳抖动的厉害,有泪水从她眼中滑落,泣不成声“不···不会的···”。
“何尝不会,他魂魄不,与死人并无不同···”
“夫人···”她闻得我这句,顿时抬起头,这才知我话中之意,“夫人,狐君并未杀了乔生?”
我点点头,那狐狸精只是打晕了那乔生,并未伤及性命。
黑白相间的面上渐渐展露欢颜,苗娘头上的黑耳瞬间隐了去,她目光盯着我面上,半晌之后,她走下榻来,跪在地面,模样恭敬道:“夫人,你可否唤得圣兽‘啊呜’?”
“啊呜?”我凝起了眉眼,世间万事,皆有定数,人死身腐三魂各归其路,而‘啊呜’便是这三魂之末—‘人魂’的引渡神兽,即是神兽,岂是我一凡夫俗子能唤的来的么?
我瞧着她,压低眉头,想着,这苗娘怕是把我当作神人用了。
“啊呜···啊呜···”我方想着,院中突然有异光突现,直逼我的眉眼,“啊呜···啊呜!”异光急窜,转眼间,将我扑倒在地。
“啊呜,啊呜!”它发出叫声,竟和神兽‘啊呜’之名不谋而合。
异光淡去,我艰难的睁眼,这才看清这东西的模样,金色的毛发,金色的眼,身体同山中猛兽般大小,它长得和善,更是有着几分俊逸模样,在兽中,它该是佼佼者。
“啊呜···”见我打量着它它甚是欢喜,低叫一声,伸出舌头,便舔上了我的面,又一次被困于兽身之下,又一次被兽舔上面目,我面色发窘,脑海中有东西一晃而过,不等它再次靠近,我扯过他身上的一丝毛发,赶忙使出‘逃脱术’瞬时窜上了他的背。
它的背异常柔软,有种莫名的熟悉,我盯着它的背有些愣神。
“神兽‘啊呜’!”苗娘看清来者,又惊又喜,她连声感激于我,叩头大声道,“夫人,苗娘谢过夫人!”
“啊呜?”被人又谢又拜,我这才回过神来,手指间柔软无比,这就是灵界引渡无数‘人魂’的神兽—‘啊呜?’
难不成,我真的招了它来了么?
一念未了,身底,啊呜甩了甩头,见我叫它,又发出一声欢叫,“啊呜···”
“青鸾,青鸾!”我正坐于‘啊呜’的背上,突然听得有人大呼。
我转头,身后门外窜出一阵黑烟,有人从烟中冒出,身上下黑的一塌糊涂。
啧啧,这是何方妖怪?长得如此奇特?
“灵使暗罗?”苗娘抬头,见这不请自来之人,瞪大了眼睛,传闻中,暗罗掌管灵界众多人魂,若是遇到留恋前尘,不愿投生之魂者,宁可让其灰飞烟灭,也不会让其流窜人世,作祟人间。
乔生的‘人魂’岌岌可危。
“你是何人?”我盯着来人,问道。
那人面上的喜色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隐隐闪过的不悦,他道,“青鸾,怎么,你又将我给忘了?”
“忘了?”我再次将他从头看到脚,“我们曾经认识?”我会认识长得这么不正常的怪物?
“认识?”不知我此时所想,他阴郁着眼,又大声道,“我们岂是单单认识这么简单,青鸾,你,你···”他咬牙切齿,手上显出一条黑色的锁链,“嗞嗞”的冒着火色。
“阿青···”雪光一晃,有人从屋外走进,雪衣长发,“狐狸精!”暗罗闻声转目怒瞪,黑色的手臂上,青筋崩起,“狐狸精,你又对青鸾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狐狸笑笑,高深莫测,“三魂归位,算不算?”
“三魂归位?”暗罗没有瞳孔的眸子凝起,“你寻得了她的天魂?”
狐狸又是笑笑,却是不答。
屋中瞬时沉寂,苗娘跪地未起,我坐在啊呜背部,静观两人,一白一黑,这两人实在是太过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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