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吹,云在飘,门口的徐典在偷听。
他竖起耳朵,细听里头的动静,捂着嘴直发笑。
这样就对了嘛,也不枉他费尽心思,庄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生米煮成熟饭,看夫人这回还怎么逃?
哎……
想想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比他这个老头子还忸怩,明明爱得你死我活,却偏要顾虑一堆。
诶!不对,他怎么把自己当老头了,徐典绝不肯承认自己已经老了。
他摸了摸鼻子,贼兮兮地笑着,忽而想到庄主方才说自己的手段低劣。
他有些难过,原来庄主也会过河拆桥啊。
还有,夫人也说自己是个老不羞,这还了得,等以后他们成了亲,岂不得合起伙来怼死他?
“哎!”
徐典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扶着自己的老腰,决定先不为前途担忧,而是回去睡他的大头觉,养养这个未老先衰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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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天色暗如泼墨,这时,也是即墨云睡得最熟的时候。
岚兮摩挲着自己的耳环,这对耳环当初送与即墨云做了信物,时隔多年,他居然还随身携带着。
只是耳环上原本精致的雕花,已然变得光滑,显然是被即墨云磨平的。
岚兮能想象到,多少个她看不见的日日夜夜,即墨云是如何看着耳环,睹物思人的。
岚兮明白,他珍藏的并非是她的耳环,而是对自己的真情实意。
而今夜,即墨云将耳环戴回岚兮的耳垂,并对她说“以后,再不必睹物思人了,真好。”
想到动情处,岚兮微微一笑,悄然伸指,描画上即墨云的睡容。
她有多久没见过他的睡颜了?
岚兮记得,上一次,是在梅花坞,他醉酒的时候。
那时,他被外公灌得酩酊大醉,四处乱闯,差点回不到她身边。
这次他主动寻来,为的是将她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想到此处,岚兮又不禁酸涩地抿唇,夜即将过去,但即墨云的愿望,恐怕是不能实现了。
岚兮从枕下悄悄摸出自己的发簪,细细的银簪犹如一根银针,她轻轻拈着,悄然摸向他颈后……
似感到怀中人的靠近,即墨云收了收手臂,将她紧紧搂住。
这一晚,他睡得十分香甜,就连唇角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对岚兮的举动,更是毫无察觉。
岚兮的银簪慢慢对准了即墨云颈后的要穴,她迟疑片刻,猛地一扎。
即墨云的眉心微微蹙起,旋即又松开,他彻底地昏睡过去了。
岚兮挣出他温暖的怀抱,眷恋地抚过他的脸庞,仔细凝视,又悄悄地,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边抗拒,一边又忍不住靠近,在理智和情感之间徘徊挣扎。
终于,在夜色的掩护下,防线彻底崩溃。
她没有后悔,反倒感激生命中,还有这样绚烂的回忆。
就让这一夜,为他们的执念做个了结,从今以后,便归陌路。
“云,我曾轰轰烈烈与你相爱一场,即便余生无你相伴,也足以回味一世,此生无憾。”
岚兮轻轻合上双目,泪珠便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她深深吸了口气,翻身落地,穿戴整齐,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绝不能再多看他一眼,否则,她的心,她的脚,都将会不听使唤。
出了藏渊阁,岚兮也不知自己要上何处去,但她知道,她应该向着何人去。
梅吟香和乐儿是她如今最大的牵挂,即便他真的带着女儿负气出走,她走遍天涯海角,也须得将他们找回来。
凉风习习,吹拂着她的衣裳。
清晨的渡头没有多少客人,岚兮出了双倍的价钱,才让艄公愿意载她一程。
离开随州,远离即墨云,昨夜的旖旎都如一场梦,梦醒了,人走了,一切又恢复如常。
岚兮碰了碰心口上的玉佩,想着他醒来会不会气急败坏?
他的情意,她自会珍藏,直至老去。
若干年后,他会不会忘记,这过去的一夜?
也不知道,他年再见到那清风朗月的男子时,会是怎生光景?
或许,到那时,彼此都已白发苍苍,满面皱纹,擦肩不识……
岚兮被自己傻气的想法逗笑了,她摇了摇头,仰面看天,今日天气很好,天高云淡,是适合出行的日子。
往事已矣,来者可追,她只愿彼此都能得个好结局。
船在一处口岸停下,岚兮付了钱,到街上买了两个馒头充饥,打听到十里之外便到城里。
岚兮盘缠不多,城里机会多,正是挣些钱财的好去处。
粗粗一算,依她的脚程,天黑之前应当可以到达,于是便踏上了去路。
至半途,岚兮停下歇息,一辆载满柴草的马车经过,赶车的老大爷和蔼可亲,见了她孤身一女子,便不由停下询问。
得知岚兮去的也是城里,老大爷便热情地要顺带送她一程。
岚兮正走得腿酸,也是求之不得,便上了马车。
她躺在马车上的柴草堆里,以手作枕,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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