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云凄苦地一笑“活着做什么,你终归要离我而去,我又能留得你几时?见得你几时?倒不如,撒手人寰,一了百了,好过此生煎熬。”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丧气话?”
岚兮又急又气,但一对上他病弱的眼神,又不禁心软道“这样好不好,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像从前一样。”
“如何像从前一样?”
即墨云的眸里充满了希冀“你肯同我结为连理,生死相许,永不分离?”
“我……”
岚兮顿时语塞,她若答应了,梅吟香和乐儿该怎么办?
即墨云心如死灰,浑身瘫软“呵!到了最后,你连骗骗我都不肯,罢了,心若变了,人,又怎么留得住呢?”
岚兮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初初我身怀六甲时,我有多希望,自己怀的是我们的孩子,可是如今时过境迁,就算我肯抛却过去,我们也无法重新开始了。”
她顿了顿,又愀然道“如果我们真的结缡,你以后要面对多少流言蜚语,藏渊山庄的声誉,难道你也不顾了吗?”
岚兮说着,泪珠便簌簌滚落下来。
“你几时也学会瞻前顾后了?”
即墨云张开双臂,揽她入怀“江湖中人都认为我即墨云不可一世,目中无人,这名声,我又有何可顾虑的,我只要与你一生相守,白头到老,管那些外人的蜚短流长做什么!”
岚兮依偎在他怀中,苦笑道“可是藏渊山庄呢?这是即墨家世代传下的基业,你也不管了吗?”
即墨云凛然道“藏渊山庄遗世独立,本就不与人较短长,世人来我庄,乃为求剑,非为虚名,那些个无关痛痒之辞,不过累赘,难道要为此负累一生?”
“可是……”
岚兮仍要言语,却叫即墨云噤声道“嘘!岚岚,我爱你,胜过自己的性命,今生今世,除你之外,我不可能再另娶他人,我只问你,你可愿嫁我,相伴一生?”
“我……”
岚兮掩住脸面,热泪盈眶,嗫嚅了半晌,才毅然点头“我愿。”
目光交汇,彼此凝望,即墨云眼眶一热,泪光盈睫,猛地将她紧紧拥住,喜不自胜。
岚兮亦回以坚定的拥抱,这一刻,她梦过多少回,不敢相信,竟还有破镜重圆的时候。
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已油尽灯枯,他们又能相守到几时?
岚兮留恋地抚过即墨云的脸,指尖所到之处,竟带下点点白色粉末。
“掉,掉粉?这是怎么回事?”
岚兮张开双手,左右开弓,抹了把即墨云的脸,竟满手白末,就连这唇角的血渍,也是一股子草药味。
岚兮难以置信地抓过即墨云的手,又号起脉来,竟四平八稳,再探他的体温,也已恢复如常。
岚兮一想便知,他是服用了令人产生濒死迹象的药物。
岚兮越想越气,猛然将他推开,站起身来,愠声道“即墨云,你居然骗我!”
即墨云缓缓坐起来,反问道“难道,你当真希望我死吗?”
岚兮被他这番愚弄,直接气笑了“当然不是,但你也不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骗我啊!”
即墨云扯着她的手摇着,无奈又无赖“若非如此,你怎肯好好听我说话?我不管,你已经答应我了,非嫁于我不可。”
岚兮咬牙恨道“一定是徐典那个老不羞教你的,我找他算账去。”
即墨云捉住她的手,突然施力一拉,岚兮只觉眼前一花,人便已陷入温暖的被窝里,被他禁锢住。
即墨云对着她的脸,笑道“你莫自欺欺人了,若你心里没我,以你的医术,又怎会看不出老徐那点低劣的伎俩?”
岚兮别过脸道“刚才的话,都是你诓我说的,通通不算。”
即墨云凑近她,暗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老徐说,如果这法子不管用,那就只剩下一个法子了。”
“什……什么?”
岚兮的心中闪过不详的预感,更加不敢直视他。
果然,下一刻,她便发不出声来了,因为她的双唇已被即墨云攫取。
一个绵长的口勿,带着他固有的清气,久久不舍离去。
岚兮既没有回应,也没有推拒,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也并不想拒绝吧。
她缓缓闭上双目,久违的欣喜与甜蜜,犹如一朵艳丽的花在心头盛放。
她欺骗不了自己,无论多少次说服自己,都比不过他的一个口勿,更能轻易令自己折服。
良久之后,即墨云才松开她“如果你面对我的生死,都可以无动于衷,那么我想,我的确该死心了。”
岚兮坦言道“就算是朋友,面对生死,我也不会弃之不顾,更何况是你。”
即墨云欣喜若狂“岚岚,你终于肯承认,你是爱我的。”
岚兮眨了眨眼,不让眼泪沁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非得多此一问。”
即墨云暗昧道“你不知道,你那时在林中对我有多绝情,我整颗心都让你伤得千疮百孔了,岚岚,你说,你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
岚兮失笑道“这就是老徐教你的最后一招,油嘴滑舌,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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