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收拾停当,马车又继续向西北行进,不多时,出了城,经过荒郊野林。
岚兮歪躺在车厢里,翻来覆去,已换了无数种姿势,虽然车厢明净舒适,可旅途实在太长太无聊,即墨云盘坐在车座上,手执书卷,低头阅读,心无旁骛,对她折腾出来的动静充耳不闻。
昨夜睡得太好,以至今日困意无,这实在不是好事,她已开始无聊到玩自己头发了,辫子编了打散,散了又编上,如此反反复复不下十次,头发也玩腻了,她只好抠自己指甲玩。
她一面闹出响动,一面看向即墨云,这人仿佛已入了定,居然能一直忍受她的噪音,要不是眼珠子还会动,时时在翻书,她真以为他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突地思及他昨日露的那手收发暗器的功夫,心头不禁发痒,她眼波一转,一跃而起挤到他身畔。
他微微挪动,让她坐下,她摸了摸鬓角,假作不经意地问:“那个,这三年你真的都在铸剑?”
“嗯。”他目不斜视,只轻轻这样一应。
岚兮道:“我不信,你肯定练了什么高深莫测的功夫了,否则为何你的武功会精进这许多?”
“嗯。”他仍旧是这样不咸不淡地一应。
岚兮扁了扁嘴,又嘻嘻一笑:“你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诀,传几招给我呗。”
他微作沉吟,放下书,颇有深意地看着她道:“秘诀固然是有,但我为何要传给你?”
“我们是朋友,十年耶,人生才几个十年,面对这样的老朋友你也忍心藏私?”
岚兮摊开双掌,十根指头不住晃动,满脸委屈道。
即墨云道:“这些都是我即墨家的机密,只有即墨家的人才能知道,朋友毕竟只是朋友。”
言及末句,刻意放缓语调,加重语气。
“我也不能例外?”岚兮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双美眸璀璨如星。
即墨云笑答:“不能。”
岚兮顿时蔫了,垂头丧气。
即墨云又道:“其实你想知道,只要成为即墨家的人不就可以了。”
“哈?”岚兮惊呼:“难道你要认我做义妹?”
即墨云微笑:“我不需要义妹。”
岚兮侧头,思忖了番,静默片刻,才为难道:“以我的年纪不好做你干娘吧,又或者叫你干爹?那我也叫不出口啊。”
即墨云俊眉一轩,笑容立即凝固了,他早知道这丫头的脑子与常人不同,但奇异到这份上,也是出乎意料,他揉了揉额角,继续低头看书,他已无法再和她交流了。
见他不再搭理自己,岚兮轻哼一声:“不说就不说,我不稀罕知道了。”
言毕,抬手绕过即墨云,便向他身侧的剑匣摸去。
即墨云及时捉住她的手,道:“你要做什么?”
岚兮道:“我还没仔细看过这把剑,横竖无聊,借我看看呗,反正就在你眼皮底下,也丢不了。”
说着,继续往前伸手。
即墨云稍稍加重手劲,俊脸微沉:“你是认真的?”
她心头突地一跳,不忿道:“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不借就不借,说一声就行了,不用拉下脸吧。”
她这话一说完,立即收回手,身影一晃,依旧躺回貂皮上,眼睛一闭,不再理他。
他轻轻抚着剑匣,心底一息长叹。
不知行了多久,老于忽然一拉缰绳,立马长嘶,马车应声停下,岚兮霍然起身,一掀车帘:“老于,出什么事了?”
老于望着前方不远道:“前方有人打斗。”
岚兮仔细倾听,果然有金玉相击之音,不由大喜:“我去瞧瞧!”
话音刚落,提气纵跃,若燕子般掠入密林,她正无聊得发狂,险些脱了袜子抠脚玩,遇见这等闲事哪有不凑趣的理儿?
耳听得兵刃交接之声越来越近,不远处,已见青光忽闪忽隐。
“师妹,小心!”
这声音,关山月!
她猛地一纵,跃上树梢,隐在枝叶之后,俯瞰下方。
“不用你管!”
只听得少女声音高呼,果然是那个青箫木氶雪。
但见他师兄妹二人正与一名大汉斗得紧迫,那大汉生得魁梧奇伟,一脸络腮胡子,穿一件灰旧长衫,衣襟大敞,提一口单刀,舞得寒光四散,教那青箫白笛近身不得。
咦,怎么还有个女人?
岚兮一晃眼,只见一个钗横鬓乱,衣衫不整的女子,伏在草丛里,嘤嘤哭泣。
猛听得木氶雪喝道:“冲天大盗,你这无恶不作的狗贼,今日恶贯满盈,还不束手就擒!”
岚兮心中一凛:冲天大盗!
那大汉闻言大怒,几个回身斜劈,直将二人逼得连连后退,放声骂道:“你个锤子,谁是冲天大盗,你们休想为那十万两花红胡乱冤枉人!”
他一说话,口音浊重,透着浓郁的关中口音,岚兮皱了皱眉,知道这是关中极野的粗话。
木氶雪疾声厉色,一指那躲在草丛里的女人:“你若不是那恶贼,那你身上的飞凫镖,你要作何解释?还有,秦姑娘怎么会在你手上,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险些便叫你得逞了。”
她显然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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