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悲哀的,就是越过山丘,飞过沧海,站在天地的尽头,才发现无人等候。
而比这更悲哀的是,不仅没人等候,还特么的白跑一趟。
燕不离凄凉的捧着凤血珠,忧伤的望着泉眼上的凤血珠,又累又气,直接四仰八叉的瘫软在白沙滩上。
他马不停蹄的狂奔了三天三夜,把闪电累得口吐白沫,总算冲到南山搭船登岛,最后却发现海潮已经退去。南涯岛内外,无风无浪,一派安宁,连条搁浅的鱼都他妈没留下!
“说好的百年不遇特大海啸呢?!”他喘着粗气仰天长啸。
“有宝珠和圣泉护佑,海潮来的凶,但退的也快。”黎阿郎是送他登岛的渔夫,皮肤黝黑、身材粗壮,此时正笑嘻嘻的嚼着一颗槟榔,“少岛主早就做了十足的准备,用缴获的几条海盗船把沿海村民都转移到了内湾,这次比往年的损失少多了。”
泉池中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涌出的白水托着那颗赤红的凤血珠不断跳跃,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泽。燕不离坐起身,呆呆的望了一会儿,问道:“那凤血珠是何人带来的?”
“老岛主啊。”
燕不离吓了一跳:“鹿秉闲?!”那他前几日见到的是鬼不成?
“不是,鹿岛主久去未归,凤血珠讨不回来,三族长老就不认鹿家了。”黎阿郎跟吐血似啐出一口鲜红的汁液,“四年前,岛上来了几个中原人,带来了凤血珠,我们就让他们的头儿当岛主了。”
燕不离愕然道:“有奶便是娘啊。”真是群耿直的岛民。
“这是南涯千年来的规矩,只有手握凤血珠,守得住南涯岛的人,才能做岛主。”黎阿郎道,“再说新上任的老岛主甚有眼光,赶走了海盗不说,还兴立了盐场,把我们的海盐贩到了中原。”
燕不离继续愕然:“贩私盐要杀头的啊。”
黎阿郎不乐意了:“我们不懂私的公的,有铜板赚就行,现在家家都能吃饱肚子了,谁不夸岛主一声英明?”
南涯岛是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盐碱地种不出粮食,岛上土著的生活比南荒还要困苦,这境况是在那些中原人来后才改变的。
自然,燕不离也清楚他们为何如此大胆。
此岛位于大陆的最南端,前傍南洋,后靠南山,中间还隔着道内湾。天高皇帝远,朝廷连南荒都管不了,又如何顾得上这里的私盐贩子?燕不离了解到岛上还开凿了铁矿,大肆冶炼兵器、训练民兵、造船铸舰,也不知道是想造反呢还是想造反呢还是想造反呢?
“如此说来,南涯现在已经找不到海盗的踪迹了?”燕不离本想打探一下池月的行踪,一听此言,心就沉了下去。
“那倒不是。”黎阿郎笑得一口白牙,“这岛过去是水寇贩奴的中转站,也是南洋少数几个歇停补给的地方,所以我们少岛主经常守株待兔,偶尔还是能捉到几条船的。”
燕不离眼前一亮:“截获的奴隶安置在哪儿?”
“想回家的都搭商船回去了,还有些无家可归的,基本都安排在盐田干活。”
燕不离跳了起来:“那劳烦小哥带在下去盐场看看。”
日头毒辣,海风潮热。两人头上顶着葱绿的椰叶,沿着漫长的海岸线一路向前。
蜿蜒的滩涂上慢慢出现了成堆的盐山,还有一片粗如巨树的圆柱形怪石。平滑的石面上有的铺着海水,有的已经结了霜白的盐碱。再往前走,就能看到有人用灶锅煮卤,天也热,火也热,光是靠近片刻便能将人蒸出汗来。
奴隶们大多长得结实,身上的皮肤晒得黑黢黢的,不露牙都看不清五官。燕不离挨个分辨着,只觉得就算池月在这里他也认不出来了。
黎阿郎见他脸上晒得红通通的,便问道:“公子可是要找什么人?不如我帮你问问。”
老子要找一个挂了五年的老魔头,你敢问吗?燕不离摇摇头没说话,耐心的将盐场逛了个遍,把干活的男人扫了一眼,最后擦着汗道:“还有别的盐场吗?”
“还有两个,不过离这儿有点远,得坐船过去。”黎阿郎收了向导钱,不好意思打退堂鼓,但还是觉得某人的精力太旺盛了些,“公子,你饭都没吃,水也没喝,不如歇息一下再去。”
燕不离这才觉得脸上热得发烫,喉咙也有些干渴:“找个茶寮或者酒肆吧。天太热了,吃不下饭。”
盐场多是贫苦人家做工的地方,哪儿有什么像样的馆子?黎阿郎带他到了码头一间简陋的茅草棚前,用土话吆喝一声,一个枯瘦的女人便端了壶老酽茶来。
壶里的水黑漆漆的,浮着一层彩色油光,味道又苦又涩。燕不离习惯了锦衣玉食,喝两口就咽不下去了,好在茶棚后面长了几株椰子树。听黎阿郎说果实可以喝,他便举掌拍在树干上,将高处的椰子震了下来。
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只睡午觉的猴子。
“吱吱!”猴子龇牙咧嘴的蹿到燕不离身上,不依不挠的抓挠,连着薅下好几根头发。
“妈的。”他恼火的将这货从头上拽下来,抓在手里吓唬道,“小畜生脾气还挺大,信不信老子一会儿炖猴脑吃?!”
“哎呀,不行不行!”茶棚的女主人惊叫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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