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溜!”
不知谁将哈喇子吸回口中,让同样被震撼的杜三娘如梦初醒。
她晃晃脑袋,一脸笑意走上舞台道:“咱们萧大厨的表演,列位客官还满意吗?”
没有人回答,因为他们的表情已是最好的回答。
“那啥,把这道菜端过来让老子尝尝。”
刚才既已决定把萧灿往死里骂,此时尽管无比眼馋,但男人们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但既有坚持骨气的硬汉,自然也有视承诺于放屁的软男。
一位好汉忍不住开了口,其他男人鄙夷的目光立刻跟进。那人无奈摊摊手:没办法,人家也想矜持,可身体却太诚实了嘛。
“拓跋老板,不是人家不肯答应你,只是您可看到了,这么多张嘴等着,可菜却只有一份,真是让三娘好生为难。”
杜三娘装模作样一番,叹道:“这么着吧,奴家就私自做个主,竞价高者得佳肴。不过如此美味,若喊得太低了,那就太瞧不起各位老板了。咱们就从一两银子喊起,有没有哪位老板加价?”
“一、一两?”
男人们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齐声问道。
在狄马城,买个馒头只要几文钱,吃上一道肉菜最多不过几百文钱。杜三娘狮子大开口,已经算是不匪了。
“一两银子还贵?您瞧瞧这颜色,闻闻这香味,怕是皇上都吃不着吧?而且你们也看见了,方才萧大厨掌控烈焰的功夫虽然赏心悦目,但却是冒着生命危险——你们以为他原本就这么黑吗?不,他是被熏黑的!”
杜三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总结道:“人呐,一辈子能尝到一次人间美味,也就圆满了。诸位客官,切莫给自个儿留下遗憾啊。”
“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作为名厨,装逼是基本素养。
陪着笑求人品尝,人家只会怀疑你在菜里下了药。鼻孔一番对谁都爱答不理,别人才会觉得这厨师好嚣张,这菜指定好吃。
所以萧灿做完菜便仰望天花板,一脸“谁也不要理我”的高手模样。可听到杜三娘的报价,却再也装不下去了。
食神的招牌,只值一两?
萧灿伸出两根指头,目光坚定。
“二、二两?”杜三娘有些心虚。
萧灿摇摇头,道:“二十两,少一分都不卖!”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盘菜要二十两?到底你傻还是我傻!
“咳咳。”杜三娘干咳一声,用肘子一杵,悄声道:“过分了啊,要点脸。”
萧灿好奇道:“二十两很多吗?砸破屋顶都要陪六十两。”
杜三娘叹道:“我那不是讹你嘛。”
“……”
话已出口,木已成舟。
尽管食客们真心想要尝尝这菜的味道,但二十两的天价却让人望而生畏,大堂内又陷入一片死寂。
哄男人掏银子是姑娘们的拿手好戏,而且这笔买卖做成,单是提成就足以让她们笑醒。不过这一次,在女人们撒娇卖萌的攻势下,男人们却都很理智。
原因无他,只因花一两银子吃一道低贱的猪手,实在太不值了。
萧灿四扫一番,男人们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连瞅都不瞅自己的菜一眼。堂堂食神精心烹饪的美味,居然无人问津,实在太丢脸了。
嗯,看来必须找只肥羊宰宰了。
萧灿眼珠子乱转,一位穿的珠光宝气、十指戴满戒指,嘴里不住嚷嚷“我爱你但我不爱吃猪手”的胖子映入视线。
这种把“我很有钱”写在脸上的傻白甜,不坑天理难容。
“胖子,别看别人就是叫你——罗里吧嗦的数你嗓门最大,没钱就说没钱,装什么阔气?”
“我、我没钱?”
欢场最忌笑贫,被小看的胖子暴跳如雷:“本公子拿银票擦屁股,用元宝打弹弓,你居然说我没钱?”
瞧,稍微激将一下就准备拿银子砸死你。
萧灿抄手冷笑:“别扯些没用的,有钱你买啊!”
胖子身边的阿香演技不错,捂着小嘴配合道:“啊!陈公子,难道你一直在假装阔绰吗?”
“放屁,放你娘的大臭屁!”陈公子哇哇大叫着站起身来,指着萧灿道:“本公子家里银子车载斗量,你居然敢看不起我,信不信我拿银子活埋你!”
“哇——我好怕啊!”
萧灿夸张的鬼叫一声,旋即冷冷一笑,再不多看凯子一眼,朗声道:“行了别装了,我的菜只给有品位的人吃,奉劝各位别学他打肿脸充胖子。再问一遍,有没有人要?”
按常理来说,被激怒的胖子应该会说:放着别动,这菜我要了。
“放着别动,这菜我要了!”
陈胖子果然不负众望。
二十两买道菜十分不划算,但牵扯到面子,千金难求。
“你?”萧灿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唉,没看出来这位公子如此倔强。其实飘香院是提供欢乐的地方,若因一道菜惹的客人不痛快,那就得不偿失了。这样吧,我收回方才的话,我信你能买得起还不行么?”
众人一齐鄙夷:信你大爷,你脸上分明写着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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