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问星雨可曾见过男方,平日急性子的星雨这时脸上带女孩子的娇羞,低着头轻声说道:“那次他家家来送礼,我只远远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他品性究竟如何,倒是我妈去细细打听了一番,说是在老爷那里当差,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罢。”
宝钗听了便默默无语,一来几个月和星雨处下来已然生了感情,古代女子都是盲目婚哑嫁的,也不知她碰上的那个男人会不会疼惜她,虽是碰到个歹人,一辈子也算完了,二来她已人推已,心想来了这个世界又不能回去了,终身大事少不得也要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不知以后自己会碰到个甚么样的人?在这个封建时代,尊重女性的贾宝玉固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只他一心扑在林黛玉身上,薛宝钗断然不会去掺和他们之间的。
星雨陪着宝钗坐了一会子,主仆两人都再未说话,这时,星云打起帘子走了进来,好奇的问道:“大过年的,怎不说些笑话来乐一乐,倒都面对面的不说话。”星雨还未回话,宝钗因心中藏事,便说道:“我有些乏了,想歇歇中觉,你们且去外间说话罢。”
星云收着手边的东西望着宝钗说:“姑娘才刚在茂华轩听说星雨回来了,便急巴巴的赶回来,怎么说不上两句话又嫌我们碍眼要打发我们出去了。”
宝钗只低着头仍是不说话,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无,星云又劝:“现在冬日里天又短,此时歇了午觉,夜里又该睡不着呢,咱们跟星雨说说话罢。”宝钗摇了摇头说:“我不睡,只略躺躺罢了。”
星云无法,只得和星雨两人亲自服侍了宝钗睡下,两人又在床边守着,偏宝钗说要一个人躺会子,赶他们自去外间说体已话去,宝钗独自躺在闲上发了一会子怔便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书来默默读了起来。
星云和星雨两人便到了西边的厢房里,星云叫小丫头端了茶水点心过来,两人便上了炕说起体已话来,在人前强颜欢笑的星雨,此时对着星云时便忍不住流下泪来说道:“我纵是做错事了,看在我服侍姑娘一场上,也不该这样轻易的打发我出去。”
原来是因王氏查出薛蟠挨打,是因与姊妹们看了闲书,又听说地星雨撺掇的,便趁着星雨病了叫她爹妈接了回去,星云见星雨流泪,四下望了望,忙轻捶了星雨一记说道:“你作死呢,大正月的哭哭啼啼,让别人看到说丧气不丧气?”
星雨见此,便不敢再哭出声,只用条手帕捂着嘴抽抽噎噎哭个不停,星云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哪里叫打发出去,你妈亲自去求太太的恩典,太太念你跟了姑娘一场,又赏了嫁妆,前头几个放出去的谁还有你体面,便是以后到了秦家,人家也是会高看一眼的,再者,因着大爷那回挨打的事,则唯馆里打的打,罚的罚,太太怕姑娘面上不好看,又恰巧赶上秦家来求亲,甚话也未说,直接准了,你便是为了姑娘,也不许再提这事。”
“我何曾不以谁提起过,不过是咱们好了一场,才在你面前说说罢了。”星雨靠在一个引枕上眼里直淌泪,又对着星云说;“前儿我姨妈家来还叹惜说要是以后做了姑娘的陪嫁丫鬟,便要做姨娘主子的,呸,我真真想啐她两口,她自己姑娘去做了小老婆,现在倒拿这话来羞我,目光短浅的老货,只当姨娘是这么好做的呢?”
星云怔了一会子,叹了一口气说;“你姨娘这话倒不错,咱们这样的命何曾是自己说了算的,说句不怕羞的话,以后配小厮还是做陪嫁都不过主子一句话罢了,好在家里太太是个心善的,你又有老子娘为你做主,我还不如你呢,老子娘走得早,如今家里只有一个多病的哥哥,嫂子先时倒还好,只是如今有了侄儿侄女,断没有不顾自己的理,我听说那秦家的也算不错,你这张嘴巴利害些,只跟着好生过日子必不会差。”
星雨又哭了一会子,星云亦陪着流了几点头,便听到星雨突然提起:“我前儿见了玉彤,这样冷的天只穿了一件夹袄便来看她干娘,我拉她家去做了一会子,瞧着比往常放更少一些似的,只因那日家里来了客,只留她吃了中饭,也不得留她家里住几日。”
星雨所提玉彤原本亦是晓春院的一等大丫鬟,去年因年龄大了,便放出去配了人家,因她是外头买来的,在府里只有一个干娘,为人又生得十分懦弱,也不知她干娘给她找了个甚么样的人家,自她嫁人后除先头几次进府来看望姊妹们,如今算来竟已许久未见面了。
星云往常在府里跟她最好,上回俩人相见还是半年前,便连忙问道:“玉彤如何了,我前儿听太太院里的张嫂子说她已经怀上了,可是不是呢,这么冷的天还挺着身子出来做甚么?”
星云不听还则,一听脸上便带了怒色,气冲冲的说道:“那日见她脸上瘦的一点肉也没有,精神瞧着不好的样子,外头只穿了一件青色棉布的旧夹袄,头上钗环也无几,偏又听说她男人出去吃酒去了,我妈说她男人并无差事,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将玉彤手里的几个赔嫁银子都败光了,她那样好脾气的人,竟找了个这样的人,那男人又是个打老婆的主,听玉彤的意思,私底下竟给了她许多气受呢。”
薛府里因主子少,只要是主子院中服侍的,哪个出去别人见了不是巴结,却不想玉彤竟遇到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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