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氏因身上不爽利惊动了薛谦,薛谦又写了贴子差人去请李郎中过府来看脉,王氏身边服侍的大丫鬟佳慧只当她是白日里受了惊吓,便拿了压惊的茶来与她喝,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还不等李郎中过府,王氏身上越发不好,各房的几个姨娘都赶到明禧院来了。
宝钗去时王氏身边的丫头正端了热水进去,她走了里间,见王氏脸上一片苍白,便握着她的手又问外面伺侯的婆子道:“李郎中请来了没有?”
婆子回了一句;“已差人去请了,想必等会子就来了。”
宝钗又转脸看着王氏道:“妈妈,你身子可好些了没有,究竟是哪里不好?”王氏皱着眉,此时头上已是汗津津的,她哼了两声说道;“也没怎么着,就觉得浑身不舒坦,腰又酸得厉害。”
里面有个年纪大些的媳妇到底经事一些,她暗暗瞅了半响,王氏这样子倒像是动了胎气的样子,只是王氏自添了宝钗一连几年没有消息,也便不敢随意插嘴,刚好外面来回李郎中来了,众人见此,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此时,王氏睡得床缦早已放下,宝钗跟几个年轻的姑娘们都移到屏风后面去,此时屋里就留了薛谦与薛蟠并几个粗使的婆子。
那李郎中捻着胡须把了一会子脉,又叫王氏换了手,便起身向着薛谦拱拱手笑道:“李某这里要恭喜薛老爷了。”薛谦听得不明所以,便疑惑的问道:“敢问先生喜从何来?”
李郎中说道:“太太这是喜脉,瞧这脉像,已是一月有余了。”薛谦听了,顿时不知所措了半响说不出话来,还是旁边的一个婆子对着薛谦高声道:“哎呀呀,太太要添哥儿了,奴才这里先恭喜老爷了。”
薛谦回过神来,欢欢喜喜的追句李郎中:“先生说得可当真?”李郎中含着笑点头;“李某行医二十余年,这个脉象还是能拿得准的!”
薛谦乍一听到这喜讯,竟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又记起前几月笑谈要王氏再添个哥儿,不想竟得偿如愿,便抚掌大笑,嘴里连说几个“好极好极”,床缦内的王氏自然也是听到李郎中刚才所言,一时也是喜得双眼含泪,她自产下宝钗后,因亏了身子,自知是必难再有孕的,素日也吃了许多好药,只是一直未见良效,想不到今日却能得这意外之喜。
薛谦喜了一阵,又想起王氏是因身上不好才请的李郎中便又问道:“想必是时日不长,家里人竟都未觉察到,下午太太受了惊吓,不知此时身子如何了?”
李郎中道:“无妨,太太的胎象虽有些不稳,我只开两贴安胎药便是,只是因太太先前怀姐儿的时候亏了身子,只怕这胎要好生将养着才是呢。”薛谦一一答应了,又赶紧命人封了厚厚的诊金给李郎中,并叫人伺候笔墨写了药方后再打发人去取药,待这一切妥贴后已是深夜,薛谦打发管事亲自送李郎中家去。
送走李郎中自有姑娘收了床缦,薛谦亲自扶起王氏,欢喜的说道:“天可怜见儿的,前儿还说玩笑要养个哥儿的,不想今日就真有了,太太到底还是个有福气的。”王氏的陪房嬷嬷仗着年龄大些,又在主子跟前有脸面,便上前凑趣道:“是太太的福气,也是老爷的福气,再过几个月太太添个伶俐的哥儿,咱们也好讨杯酒吃。”
王氏红着脸道:“那里就知道一定是个哥儿呢?”薛谦大笑着对王氏说:“便是个姐儿,我也是喜欢的。”
薛谦陪着王氏笑了一阵,又喊了她几个贴身的丫鬟来,沉着脸说道:“你们素来是太太身边的人,怎么太太有孕也不知?可见服侍都是不经心的,幸得今日发现得早,若是有甚么闪失,看你们哪个能担得起!”
那几个丫鬟被薛谦这么发问起来俱是唬得不轻,倒是王氏虽心里有些后怕,但到底无大碍,且因着有了这意外之喜便劝道;“原是时日还短,况且她们都是少不经事的,哪里能想到这上面来。”
薛谦此王氏说情方罢了,又说要调几个稳妥的嬷嬷来,说起这喜事来,一时屋里伺侯的几个姨娘也上前道喜,倒是林姨娘对着薛谦与王氏说道:“太太有了身孕自是天大的喜事,只是才刚李郎中也说要太太好生将养身子,不过这一时要养胎,内院的事可丢给谁呢?”
王氏素来不喜林氏,又听她主动提起管家的事便知她是要趁着这时插上一手的,只凭着她那个挑三拨四的性子,怕不是要将个家翻个底朝天,且哪个正经人家也没有叫姨娘来管家的规矩,只是如今她好容易怀了这一胎,李郎中又嘱咐好生养着,家里的事自然要放一放的。
薛谦见王氏为难,也知一时要将家里这么一大摊事丢开实在不是易事,便对着王氏道:“凭是甚么事,现在家里你为大,内院里的事你随便找个可靠的人就是了。”
王氏叹了一口气,哪里便能这么容易找个可靠的人,她又想了想,便看着孙姨娘说道:“你素来是个忠厚可靠的,这些日里,内院的事就交于你了。”说罢,又看着宝钗道:“钗儿也大了,这些时日里便跟着姨娘学习理家罢。”
孙姨娘听到王氏要将家里的事交给自己顿时一脸的惊恐,原想借口推托,哪知反被王氏说是躲懒,便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那林姨娘是个不着调的,原想趁着王氏养身子掌掌权,哪知王氏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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