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玛勒村的懒汉、醉鬼托乎塔尔平日里整天黑着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可这段时间,他是喜上眉梢、逢人就笑。
村民们都知道,他又结婚了。
被他视为累赘的儿子卡本也被他前妻带走了。
据说新婚妻子巴哈古丽虽也是个二婚头,可人家是西域县商品粮户口。
村民们私底下议论,这下托乎塔尔可有面子了。
以后,他跟新媳妇生的孩子都随母亲是商品粮户口。
村民盘算着,按照现在农村户口转商品粮的手续费,托乎塔尔今后的孩子能省下老鼻子钱呢。
大伙都羡慕着,这个酒鬼,咋这么好的命。
村民们不知道,托乎塔尔父母见儿子托乎塔尔天天买醉,日子过得没点人样。
年过七旬的这对老人给巴哈古丽娘家送了五头牛、十只羊,才了却这幢婚事。
巴哈古丽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不错,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身上喷洒着浓重的香水味。
是那种在巴扎用一块钱就能买一大瓶子的廉价香水,格外的刺鼻。
在托乎塔尔新婚的第二天傍晚。
托乎塔尔就带着新婚妻子来到川疆百货喝柜台酒。
那天,艾力、骆峰、巴格达提和马明四人又像往常一样,晚饭后坐在川疆百货柜台前的小凳上抽烟聊天。
巴哈古丽进门后,高扬着下巴,如同一个骄傲的小母鸡,瞅都不瞅村里的四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更别提跟这四人打招呼了。
跟在屁股后面的托乎塔尔一副猥琐的神态探头探脑地走进来,腆着笑对四位老人欠下身,算是打招呼了。
巴哈古丽递给小四川一块钱,“两杯伊犁大曲。”
小四川眼皮子很活泛,变戏法似的拿出大半瓶伊犁大曲和一个50克的酒杯。
他先倒了一杯。
骆峰等人没再吹牛皮,每个人的眼睛都像探照灯般打在巴哈古丽身上。
巴哈古丽后面的动作让百货店里的几个老爷们大跌眼球。
只见巴哈古丽端起酒杯送到自己嘴边,仰着头,呲溜一声喝了大半杯。
随即,她把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白酒递给托乎塔尔。
托乎塔尔双手捧着酒杯,一口闷了。
小四川见托乎塔尔见到酒没命的架势,生怕他连酒杯吞进肚里,忍不住脱口道:“慢点喝,我就一个酒杯喽。”
巴哈古丽又递给小四川一块钱,“拿包天池烟。”
小四川从柜台取出烟递给她。
巴哈古丽撕扯着烟盒,转身扫一眼身后的巴格达提,“点下火。”
她嘴里含着香烟,凑到巴格达提脸旁。
旁边的骆峰被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呛住了,连忙捂着嘴咳嗽起来。
艾力和马明也屏住呼吸,身子使劲往后倾。
托乎塔尔将剩下的一杯白酒喝尽,巴哈古丽嘴里叼着香烟走出店。
艾力长出一口气。
马明用手扇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水味,“妈呀,啥味呀?!太难闻了撒!”
巴格达提忧心忡忡地望着托乎塔尔畏畏缩缩跟在巴哈古丽身后的身影,摇头叹息,“完了,托乎塔尔找这样的老婆,完了。”
骆峰随口附和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没过几天,村里就传出巴哈古丽时不时跟同村妇女发生口角的消息。
原来,她仗着自己是商品粮户口。村里没一个人能被她瞧上眼的。
她整天把那无形的、骄傲的尾巴翘的老高,趾高气扬的。
不是站在路口嗑着瓜子对东边邻居马桂花家那流着鼻涕的小儿子评头论足。
就是看不惯对面的加娜提家那身材微胖的女儿。
巴哈古丽总觉得自己是县城人,吃着商品粮,高人一等。
不到半个月,村里各族妇女对着抽烟喝酒的巴哈古丽指指戳戳,这是个不过日子的野女人。
巴哈古丽成为阿勒玛勒村的异类,妇女们都躲着她。
这天上午,乡邮递员骑着那辆绿色的自行车来骆峰家送信件,“老骆在吗?你家的电报,从西域市发来的。”
骆峰接过电报,邀请邮递员进屋喝口茶。
年轻的邮递员推辞离去。
骆峰把电报送到妻子李羽手中。
李羽看了下上面的汉字,“老四事已办妥。”
看着妻子嘴角的笑意,骆峰傻呵呵地笑了,“就知道你肯定高兴,这老大也真为弟弟们操心。”
李羽折叠好电报,沉吟道:“看来,乡里的证明,阿曼太办的快,艾合买提也帮忙了,咱们感谢下巴格达提和艾力家。”
骆峰无所谓道:“哪有撒?!宰只鸡,买点酒,我哥仨喝点。”
李羽转身走进里屋,“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艾力讲究多,他不会到咱家吃饭的,我给玛利亚送个东西,巴扎上卖洗澡用的塑料布,听说把它挂在屋顶,塑料布跟帐子一样,洗衣盆放进去,人在里面洗澡冻不着,明天咱俩逛巴扎,买三个,自己用一个。”
骆峰问:“那要花不少钱吧?”
李羽从衣柜边角掏出三张十元钞票,“听说一个7块钱,我买三个,讨价还价,可能会低些。”
“7块钱?啥玩意这么贵?”骆峰诧异。
李羽见丈夫大惊小怪的神色,轻摇头,“贵就贵呗,没人家帮忙,三十白的事哪能办的这么顺利,这可是三十白一辈子的事。”
想到花14块钱送人礼物跟三十白的前途相比,真不算啥。
骆峰眼珠子一转,跟妻子商量道:“老婆子,咱不如一下子买上10个,也好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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