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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茗溪参加中考后就闲在家里,帮着姑姑李羽收拾房屋,清洗所有的被面子。

小姑娘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用娇嫩的双手搓洗着骆滨的被面子。

骆滨双手提着一个用床单包裹的被褥从屋里走出来,“小溪,妈下班后告诉她,最近李老板那要砂石料的多,最近我就住在场里了,不回家里住了哦。”

他把鼓囊囊的被褥扔进后面的车斗里。

李茗溪停下手中的活儿,八卦道:“三哥,你这是故意的吧?!”

“啥故意的?撒意思?”骆滨走到拖拉机驾驶室,右手拽开车门,准备上车。

李茗溪用嘴巴朝对门努努,“你这是躲古丽姐的吧?寒假,古丽姐每天来咱家打听你,过几天又到了暑假了,她肯定来找你的。”

骆滨明亮的眸子顿时黯然失色,出语低斥,“就你想得多,三哥这是挣大钱去呢。”

“三哥,古丽姐再来找你,我咋说?”李茗溪心虚地吐吐舌头。

骆滨上了驾驶室,扬声道:“就说,这个世上再无骆滨了,让她别来了。”

拖拉机“突突突突”地驶出院子。

李茗溪站起来望着拖拉机消失在门前的马路上,轻叹口气,一副多愁善感的无奈。

傍晚,李羽下班回来。

李茗溪把骆滨的话学给姑姑听。

李羽围上围裙,低语道:“这老三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故意躲着呢。”

艾力家最西边的房间。

傍晚落日的余晖在屋内白墙上拉下一道浓墨重彩的投影,窗台的圆镜子被反射出魅炫光让人睁不开双眼。

那孜古丽病恹恹地坐在椅子上,披散着长长的秀发,闭着双眼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中。

一脸的惆怅和忧郁。

自从去年考上新疆大学后,她每个月雷打不动地给骆滨邮寄一封信。

在信里,她或是鼓励他重拾复读的信心参加来年的高考,或是给他分享在大学的新鲜事儿,或是倾诉自己对他的思念。

可是,一年了,骆滨只字未回。

寒暑假期间,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

好像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

第一学期寒假,她几乎每天都要去对门的骆滨家探望。

得到的永远都是一个答案,骆滨在西域市驾校封闭学驾照呢。

这个暑假,骆滨又忙着拉运砂石料。

那孜古丽骑着妈妈玛利亚的自行车去沙场找过骆滨,没见到人影。

她心里空落落的,将近一年没见到心中盼着念着的那个少年。

听妈妈说,他又黑又瘦,看上去成熟不少。

那孜古丽竖起耳朵听着马路上的动静。

从马路西边传来拖拉机的引擎声,那孜古丽披着长发欢欣鼓舞地跑出屋子,跟下班回家的艾力差点碰上。

她顾不得跟爸爸打招呼,冲出了院子。

那孜古丽站在马路边,看着村长马军的儿子马林开着拖拉机过来。

失望的她的胃一阵阵痉挛,疼的她蹲在地上捂着胃部,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屋内,艾力气呼呼地对着做拉条子的玛利亚说:“这个那孜古丽越大越不像话了。”

女儿寒暑假没看见骆滨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玛利亚早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她朝丈夫翻个白眼,“一块长大的,感情好,正常的嘛。”

艾力冷哼两声,“跟骆滨,就是不行。”

玛利亚微愠,“人要有良心撒,没有傻骆驼家,你艾力现在还有没有撒?!没有骆滨辅导,那孜古丽能考上大学嘛?!”

艾力顿时蔫了,脸色不自然,不甘心地抢白着,“真的跟傻骆驼成亲戚,骆滨算了,要是三十白嘛,还绑进撒(维吾尔语,还勉强、凑合的意思)。”

屋外门口,那孜古丽将父母的对话一字不落收入耳内。

她捂着嘴哭着跑进西屋。

这个痴情的女孩子非常清楚,倘若骆滨考上大学,他俩先私定终身,然后再争取艾力的同意,可能还有点希望。

如今,落榜的骆滨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爱面子的爸爸艾力是不会让她嫁给农民,而且还是个汉族。

俩人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就这样摆在面前。

那孜古丽越想越难过,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沙枣树乡正在扩建乡政府前的那条马路。

今天已经是骆滨拉的第十二趟砂石料了。

为了多挣点钱,早饭是在砂石料场吃的,中午饭一直没顾得上吃。

看着修路工人收拾工具准备下班,骆滨才感到饥肠辘辘。

他来到乡政府对面的“马回回拉条子店”,要了一盘拉条子。

实在是饿坏了,他要了三个加面。

店主马回回头戴着白色瓜皮帽,坐在骆滨对面,双手在围裙上擦着,开玩笑道:“额佛,小骆驼,加面不要钱,你就愣损地吃呢撒?(意思是,你就拼命地吃不要钱的加面。)”

骆滨吃了个大蒜,喝口面汤水,“这是额(我)第二顿饭撒,一天到晚忙求子的(从早忙到晚),中午饭莫吃撒。”

马回回好奇地问:“额看你不要命地拉沙子,有派当子嘛?(能挣上钱嘛?)”

骆滨回道:“不挣钱,额忙撒求子呢?”

喝完最后一口汤,骆滨把五块钱放在桌上,打着饱嗝离开小食堂。

他刚走出食堂,就看到自己的拖拉机旁站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女孩,是同村的蒙古族女孩斯琴。

骆滨纳闷道:“小斯琴,你咋在这里?”

斯琴看到骆滨后高兴地跑过来,拽着骆滨的胳膊,仰着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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