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年即将到来。
那孜古丽又要回学校了。
这天清晨,艾力推着自行车拖着女儿的行李包,朝西边的三岔路口走去。
那孜古丽低着头,没精打采的。
此刻,北坡那棵老榆树下,骆滨站在树底下,手搭凉棚遥望着女孩窈窕的身影。
一年多不见,那孜古丽穿着上洋气许多,比以前还美,已出落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黄土路上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慢慢消失在路旁两边高大的防护林里。
骆滨折断一截子榆树枝条,手拿着柔软的枝条抽打着自己的腿部。
他嘴里咬着一根草根,慢悠悠朝坡下走去。
不知不觉地,他来到跟那孜古丽初次亲吻的芦苇荡旁。
清澈的河水潺潺流着,水面碧波荡漾,芦苇随着秋风摇曳,茂密的芦苇荡不时传来野鸭子的叫声。
周遭的环境还是那样寂静美丽,可是早已物是人非。
骆滨坐在潮湿的草地上,空洞的眼神木木地盯着流淌的河水。
许久,许久……
那孜古丽满怀着失落的心回到学校。
为了排除自己孤寂难过的心,她每逢周日都会到校图书馆看书。
这天,她独自一人坐在图书馆翻阅着路遥的《平凡的世界》。
突然,一阵沁人肺腑的力士香皂味将她的思绪扰乱。
一脸轮廓分明、格外英俊的脸凑到她的眼前。
那孜古丽抬眼一看,眼前的男生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开着,里面发达的胸肌若隐若现。
是追求她一年的校友阿布都外力,家在西域市,据说父母开了个私人粮油加工厂。
阿布都外力把一个大袋子放在那孜古丽面前,“西域市的奶疙瘩,没打奶油,给你。”
那孜古丽的身子尽量避着他的接近。
可是他的上身慢慢凑到那孜古丽身旁,故意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古丽,你就可怜下我,对我笑笑。”
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刻意飘浮在那孜古丽耳边,手也趁机搭在她的肩上游行,嘴角的线条配合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抿成一个魅惑无边的角度。
这是任何一个维吾尔族女孩都躲不开的帅气男子。
那孜古丽的心“咚咚”直跳……
同在乌鲁木齐市的李茗溪再次确定,自己选择考师范学校是无比正确。
上师范学校,学费、住宿费、伙食费全是国家承担。
她只缴纳了50元的床褥等生活用品费用。
就连这50元的生活用品费都是带福利性的。
一床被子、褥子,两个床单,两身藏蓝色校服,两个印制“乌鲁木齐市师范学校”的瓷盆和一个印着“乌鲁木齐市师范学校”的白色瓷缸子。
普师班93—5班的李茗溪一进校就成为关注的对象。
宽大的校服遮挡不住她惊艳的外貌,她成为学校男生心中的校花。
九月底的一天,乌鲁木齐市的清晨乍凉还暖,树叶微黄,沙沙作响。
一阵阵秋风告诉李茗溪,又进入一个不可阻挡的深秋。
四季更迭,日月流转。
小小少女感觉时间真的不经用。
转眼间来师范学校一个月了。
李茗溪坐在校园西边墙角旁的防护林下,低头看着书。
她实在是太专注了,身边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过来,都没觉察到。
“嗨,看撒呢,这么入迷,连我这么大的人都没看到。”耳畔传来熟悉的男孩声。
李茗溪愕然抬头,发现骆波的脸与她只有一尺之遥,她猛然后仰避开,嗔道:“三十白,你干啥?吓我一跳。”
骆波好奇问道:“看啥呢,这么入迷?”
他弯下腰歪着脑袋看着书的封面,“《席慕蓉诗选》,小溪,你也喜欢看?我们学校不少女生都买她的诗呢。”
李茗溪站起身,询问,“你不喜欢呀?”
骆波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喜欢汪国真的诗,尤其是那首《热爱生命》。”
他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地朗诵着,“我不去想是否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我不去想,能否赢得爱情,既然钟情于玫瑰,就勇敢地吐露真诚……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只要热爱生命,一切,总在意料之中。”
70后正处在敏感而脆弱的青春期,无数少年把汪国真的诗句抄在作业本上,悄然传诵。
汪国真的诗、庞中华的字、琼瑶的小说和小虎队的歌是当时的流行文化,受众数以千万计。
李茗溪被他私塾先生般摇头晃脑的俏皮样子逗乐了,撇撇嘴噙着笑,一脸的嫌弃,“三十白,给你买的那本庞中华字帖,你练没?瞧你的字难看死了。”
骆波摆摆手,“先别说练字的事,赶紧跟我走,逛巴扎去。”
他不容分说从李茗溪手中夺过书,夹在腋窝下,指着不远处那辆从家里带来的旧自行车,“咱骑自行车逛街去。”
李茗溪扭扭捏捏地坐上自行车后座。
校园门口外聚集着不少等候公交车的同学,其中几个俏皮的男生看见学校的校花坐上了骆波的自行车,当下嘘声四起。
李茗溪将诗集揽至胸前护着自己的凸起,羞成了大红脸,低下头对着故意骑得慢吞吞的骆波羞嗔道:“三十白,你能不能快点?你再这样,我就不去了。”
这对少男少女乘坐一辆自行车在乌鲁木齐市四处游玩。
每逢星期天,骆波雷打不动骑着自行车去师范学校找李茗溪。
大小西门、红山公园、碾子沟客运站、动物园游玩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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