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滨当场瘫坐在地上。
骆波连忙去搀扶他。
骆滨脸色煞白,泛着白的嘴唇上皴裂着道道血口子更显得他憔悴无力。
他仰着头有气无力地哀求着,“三十白,先让哥坐一会儿,就坐一小会儿。”
曾经多么骄傲的骆滨,此刻再次又体会到人生无奈的时刻。
他遭遇过不止一次这样的感受,但这次,简直让他快要崩溃。
骆波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缓缓直起身。
江道勒提满眼忧色地望着好友骆滨。
他对着人群中或焦急、或担忧、或同情、或惋惜、或偷笑的村民打发道:“都散了吧,散了吧,回家塔曼克也(回家吃饭去吧)。”
各族村民们低声议论着慢慢朝村里走去。
骆滨哪里是坐一小会儿。
他久久坐在水井旁,空洞的眼神望着坍塌的水井,面无表情地愣着神。
骆波站在旁边默默陪着他。
他眼圈红了。
骆波比任何人都了解骆滨心中的骄傲,虽然生活磨平了骆滨身上的锐气,但仍未磨平他的傲骨。
骆滨这些年经历太多无法逾越的沟沟坎坎,他人生的无奈多过人生得意很多倍。
骆波怕这次自己的三哥挺不过去。
他掏出手机走到远处去打电话。
这边的江道勒提双眼微红,用手拍拍骆滨的肩膀给他鼓劲。
随即,江道勒提强忍着泪水爬上铲车,继续平整土地。
他要用实际行动给骆滨宽心。
就连酒鬼托乎塔尔也坐在骆滨三米开外的石头上,闷闷不乐地低头抽着莫合烟。
老谢见状,对着骆波低语着安排,让骆波盯紧了骆滨,千万别让他干傻事。
他自己也爬上推土机继续忙碌着。
这段时间,骆滨每日早出晚归,为了这块地付出多少心血,他们都有目共睹。
此刻的骆滨心情非常复杂。
自从他承包这块地后,各族村民的风凉话让他听得耳朵都结了老茧子。
身体劳累点、疲惫些倒也没啥。
年轻气盛的他睡一晚上,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可他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块地已经投入200多万元,能否把成本收回来,都没个谱。
刚打好的井坍塌,出师不利呀!
骆滨的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
咬着牙坚持下去?
还是撂下摊子扔给乡政府?
他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咬牙坚持下去,漫漫长路很是艰难,谁也不知道前方还会遇到怎样的坎坷。
撂摊子走人,让乡政府把这烂尾地拍卖出去,自己继续开着农机挣钱,小富即安还不错。
可是,这不是他骆滨的为人处事的风格啊?!
难不成还真让李献大哥小瞧了新疆儿子娃娃?!
就在这时,在远处平整土地的江道勒提开着铲车朝这边快速驶来。
他不住地按着喇叭。
骆滨对此无动于衷,依旧坐在冰凉的地上。
铲车在不远处停下来。
骆波迎面走了上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跟随着江道勒提先后下了铲车。
骆波认出来,是乌孙县的农机户老肖。
老肖在铲车上听说水井坍塌的事。
他对着准备张口喊骆滨的骆波摆摆手。
老肖走到骆滨身旁,也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从口袋掏出一盒香烟,伸手递给骆滨。
骆滨连头也没转,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
老肖“啪”的打开打火机,双手拢着跳跃的火苗凑到骆滨嘴边。
骆滨歪头把香烟凑到火苗前,吸了口烟。
他这才察觉一张熟悉亲切而又憨厚的面孔正对着他憨笑。
骆滨目瞪口呆,愕然地问道:“老肖哥,你咋来这了?”
老肖一掌拍下骆滨的肩膀,笑呵呵道:“我这个当哥的,来投靠你来了。”
骆滨双眼湿润了,他用下巴指指坍塌的水井,哽咽道:“井还没用,就塌了,真他妈窝囊,”
他委屈地说不下去了。
老肖一把搂住骆滨的肩膀。
他高大的身躯像是在搂着一个小孩般,出言安慰着,“小弟,干啥是一帆风顺的?你20口井,不就塌了一口嘛?!还有19口不都好好地?”
骆滨说出这段时间压在他心头的心里话,“我怕失败,我怕失败后连累家人,我怕辜负了李献大哥的信任,我怕,”
“好了,怕啥?新疆儿子娃娃,还没干,就咋泄气了呢?”老肖宽慰着,“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就是投奔你来了。乌孙县每年开春都比你们西域县晚一个多月,我都想好了,一过完年,就拉着几个开农机的好兄弟过来给你犁地,你这1万亩地,就你自己那两套农机具,根本忙不过来。我先给你说好了,我赊账给你干,你就管下我们的吃住和拖拉机的柴油就行了,你啥时候在这块土地上挣上钱,再给我农机费也不迟。”
骆滨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老肖用掌拍在骆滨的大腿上,“行了,别跟个娘们样,别忘了,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以后,老哥遇到困难,你还不帮我啊?!”
身后传来李献的声音,“骆老弟,别难过了,这一万亩地坍塌一口井,很不错了,几年前,我那2000多亩地,第一口井就塌了,不照样爬起来继续干。”
骆滨扭头一看,李献在王仪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站在身后。
他在好友的鼓励下,含着泪花笑了。
李献歪着脑袋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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