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不解地看着她,洛青阳更是面色铁青:“你还有什么花招?”
洛云初轻启丹唇,声如莺啼,不疾不徐道:“想来,二姐姐和四妹妹,都生了一双软香柔荑,那从小娇养着不曾做活计的手,定是嫩滑如丝绢一般。”
“可云娘自去到庄子上第一日,便被管事娘子责令做粗重活计,父亲瞧瞧,云娘的手,与二姐姐的手,可有相似不同?”
说着,伸直手指,对洛青阳摊开来。
一双孩童般的手,却布满了厚厚的茧子。莫说是高门小姐了,便是小姐身边贴身的丫鬟,也断没有这般粗糙的双手!
不光是洛青阳,满屋人都注意到了洛云初的手,还有一只因常年做重活而微微变形的小手指。
“父亲,若不是被逼到了最后一步,云娘也宁可使银子给下人帮着做了,也断不肯将手折腾成这样,说出去丢了咱们尚书府的脸。”
洛云初深知洛青阳最好面子的性格,是以便拿洛府颜面说事,如此,他决计要考量几分。
洛青阳神色微动,洛云初又道:“那日云娘回府,想来许多人都瞧见了云娘的手,实在是……”
赵怜的脸随着洛云初的话越发地白了。
“真是混账!赵氏,你便是这般做主母的!”不光是洛青阳,老夫人也好面子,此刻后者更是雷霆大发。
洛老夫人体面了一辈子,更不愿留下这么一个污点,死后叫人戳了脊梁骨。
赵怜本就对这个婆母十分畏惧,这些年虽然好些了,可到底还是怕的,当下就吓得缩了缩脖子,神色戚然,嘴唇都白了几分。
洛青阳心疼赵怜被如此责备,可对上自己的母亲,究竟不敢出声劝慰,便是向来在洛老夫人跟前得宠的洛卿卿,此刻也不敢开口求情,怯怯地起身,低头站在一侧。
只是暗地里,却狠狠地将指甲嵌进了掌心。
洛云初,洛云初!
她一回来,全家都没了安生日子过!
“云姐儿,你母亲犯下大错,你以为如何?”洛老夫人看向洛云初。
洛云初心中微微沉吟。
老夫人虽然盛怒,却多少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否则,便直接降罪责罚赵怜了,哪里还会询问自己?
分明是要自己莫计较了。
到底是老祖母,心中系着的,是整个洛府。
可她却不一样。
心中轻笑一声,洛云初重新抬起头来,叹了一声:“非是云娘要计较这些,实在是云娘没办法,以往在庄子上辛苦也就罢了,横竖干了活能拿几文钱,可在尚书府里,便是挣钱的机会都没有,没钱打赏下人,云娘在府中实在是寸步难行啊!”
“何况,忆柔居的下人又都是母亲拨来的,若是怠慢了去,也不好给母亲交代。”
“云娘,云娘只愿母亲能将这些年忘记拨下来的月钱,给云娘补齐了,也好叫云娘行事方便些。”
说到最后,声音更低了下去,如收了千般委屈的奶狗儿,嘤嘤两声,叫人越发心疼。
赵怜闻言,眼中怒火冲天,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好她个小蹄子,竟打的这样的心思!
果然,下一秒,便听得洛老夫人的怒喝:“哪里买的下人,也敢托大要打赏!若是想要赏,每月初十也莫要领月例了!”
洛老夫人在府中做了几十年的主母,如今虽是老了,可余威仍在,如此雷霆之怒,早让慈安堂众人心头惊了一惊。
“赵氏,你可听见了?自大沐历三十年起,至本月云姐儿回来,中间每月的月钱,包括过年的双份利是,都一齐给云姐儿补上发了!”洛老夫人喝道。
赵怜又气又无奈,还不敢发作,只得应道:“是,媳妇知错了。”
洛老夫人重重出了一口气,有些疲乏地捏了捏眉心,舒翠见状忙给老夫人顺着气。
半晌,老夫人才道:“今日可还有什么事要禀报?若是无事……”
话音未落,洛云初又开口了:“祖母。”
洛老夫人抬起眼眸,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孙女,心中只觉得甚是疲乏,洛云初,不是个省事的。
“何事?”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孙女将会将整个尚书府搅得鸡犬不宁,可她,却无力阻止。
“云娘听闻当年蒋氏入府,曾带来了十二箱嫁妆,如今云娘也长大了,那些东西,是不是可以交给云娘来保管着了?”
话音未落,举座皆惊。
洛老夫人疑惑地望着她,赵怜与洛卿卿愤怒地看向她,洛青阳狠狠皱起了眉头:“不过是几年月钱而已,你竟要做到这种地步!”
不过是几年的月钱,而已?
洛云初心中轻蔑,她的好父亲,还真是对夫人体贴入微得紧啊。
“母亲家务繁忙,大约是照顾不到云娘这里来的,否则,也不会连着九年的月钱都忘记发给云娘,还在公中做账了。”
一开口,又打了洛青阳的脸。
洛青阳气得脸色铁青,胸口一起一伏,他瞪圆了眼看着这个巧舌如簧的不孝女,只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有一出生就将她按在水里溺死!
如今反倒委屈了自己的爱妻!
洛老夫人面色有片刻的不安,但一瞬间便遮掩了去,好似方才的慌乱不过是谁的错觉。
“云姐儿,蒋氏的嫁妆放在公中,日后你出嫁,总会还你。”
洛云初却摇摇头:“即使如此,今日给我,与日后嫁了人给我,也并无不同。今日给了,日后云娘出嫁,也断不会问公中要一个铜板。”
竟是如此执拗!
洛老夫人眼中有些不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