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景找到陆甲的时候,是在甲板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天边酝酿着黑色乌云,海浪从远处升起,甲板上却寂静无声。
刘海生对陆甲怒目相视,却又奈何不得。
秦泰端坐在斗笠人前,目光紧紧盯着陆甲。
“怎么回事?”寺景低声问。
“意外。”陆甲回答。
“秦泰的玉牌呢?”陆甲背过手去。
寺景从身后把玉牌递给陆甲,陆甲摸索着上面的字,暗中发力,阳刻化作细碎的粉墨,被风吹走。
“怎么样了?”刘海生见大夫从里舱走来出来,急忙上前。
“没救了。”老大夫跑了一辈子的船,从未未见过如此狠辣的手法。
“什么叫没救了?什么意思?”刘海生双眼布满血丝,他抓住老大夫的衣领。
“海哥?海哥你先松手!”曹东急忙上前拉开刘海生。
“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他体内有二十四枚钢针游走,发作的时候,五脏六腑都被刺穿了,就是神仙也没办法啊!”老大夫当然知道,刘海生虽然只是方舟队上一个小小的后勤总长。
但人姐姐曾经是宫家的八姨太,虽然人不在了,但终究是宫家对不住他们刘家。
不然不会斩断和刘明明之间的关系,算是续了刘家的香火作为补偿。
刘海生一生不娶,刘明明等于是他亲儿子。
虽然这些年,刘海生不和宫家联系,但其中详细,谁又知道呢?
刚才还听人说,这事儿和秦泰有关系,这下真是麻烦大了,老大夫转身赶紧回舱里,再不出来。
现在事实已经非常的清楚了,刘明明本身身体里就有细如发丝的钢针,不激烈运动或许还能多活些时日,即便是这样也不过只是延迟时间,他终归是难逃一死。
什么时候发作的,应该就是在今天黄昏的时候。
物资舱里只有陆甲和刘明明,现在刘明明一个字都没说,就死了。
秦泰额头上推起密集的汗珠,他伸手擦拭的时候,猛然看见曹东正死死盯着他。
“秦爷,这事儿您看怎么处理?”曹东径直向秦泰走去。
刘海生转身扑进船舱,撕心裂肺的嚎哭,让甲板上的人神色各异。
后勤队的人,现在恨不得冲上去把陆甲撕碎,看着年纪轻轻的,没想到是个如此心狠手辣的畜生!
“我....“秦泰还未开口。
“杀人偿命!把那小子吊起来风干!秦爷,您可得说句公道话!”后勤队副队梁闯上前说道。
方舟队隶属周子门管辖,但后勤队却是承包出去的,虽然明面上后勤队没什么权利。
但是,各个方舟队上面的后勤队都属于漕门,区别不过一个是官方,一个是地方。
“那个....”秦泰刚抬手,就被曹东按下。
“秦爷,刘明明可不是普通人,他亲爹可是宫家七房,宫术安,兄弟这是好心提醒你,别因为一个小子坏了整个周子门。“曹东低声说。
“宫,宫术安?”秦泰彻底愣住。
之前的确听说刘明明是和宫家有些关系,但刘海生不是说,刘明明只是宫家一个管事的儿子吗?
宫家八房中,数宫术安名声最为狠厉,宫家做什么的都有,但只有宫术安是专门对接宫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的,俗称宫阎王。
整个武德没人不知道宫阎王的名声,真正的阎王都没宫术安准时,而宫术安非常喜欢这个外号,所以他的手下都叫做,一更、二更、三更....
秦泰有些发抖,转头看看陆甲,隐在海浪中,无声无息。
刘海生从里舱出来,手中提着杀猪刀,盘在头上的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下来,梁闯和后勤队的人转身冲进船舱,人手一把刀,跟在刘海生身后。
“说,为什么?”刘海生提起明晃晃的刀,指着陆甲的鼻子。
秦泰此刻像热锅上的蚂蚁,火刀煎熬加上曹东刚才说的话,让秦泰四肢发软,外冷内热、汗如雨下,曹东一把按住要从椅子上滑下去的秦泰。
“怎么办?怎么办?“秦泰惊醒一般抓住曹东的手。
“他是谁?竟让秦爷如此不安?”曹东问。
“他,他,他们....“秦泰语无伦次,他也不知道陆甲和寺景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何况,秦泰的玉佩还在陆甲手中,即便陆甲不出面指认他,最后要是从陆甲身上找到这块儿玉佩,他该怎么解释?
“不是我。”陆甲用手指将刘海生的刀撇开。
“物资舱只有你们两个人。”刘海生说。
“你有脑子吗?”陆甲直勾勾盯着刘海生的眼睛,没有半分退让。
“什么?”刘海生愣住。
“素不相识,你说为什么?”陆甲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那你为什么在物资舱?你看见了什么?”刘海生马上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看见他。”陆甲抬手指向秦泰。
曹东惊愣地一松手,秦泰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陆甲再次语出惊人。
这都不算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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