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收下了。
三镇市的八月底,日头依旧暴烈,蝉鸣声嘶力竭,空调静静地制冷,褚时显将自己埋进沙发,目无焦点地注视电视画面,心思浮浮沉沉。
他现在处于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上,既有诸事完成,告一段落的懒散随性,又有诸事生发,即将启动的激越紧张,另有一丝窃喜,随着开学日即将来临,隐隐于心滋生。
“新生报到是哪天?”他问。
“星期一星期二。”张怀化答完又诧异,“你要去?”
褚时显不置可否。
喝着啤酒,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好友聊天。
“晚上去吃碳烤鱼,我一早打电话订了两条江鱼。”
“那我跟冯兰兰说一声。”
“叫上她一起。”
“行。”说着,张怀化去摸座机电话。
褚时显奇怪:“你手机呢?”
“欠费停机。”
“……这还没开学呢。”
“冯兰兰返校买不到硬卧,我跟她说买软卧我报销,见面时钱给她了。”
“那刚才你进门拎的东西……”
“赊账呢,小区那家超市的老板不是认识你吗?”
“……我快不认识你了。”
“嘿嘿。”
静默片刻,褚时显平静地说:“之前那个网站,暑假我卖出去了。”大一褚时显做了个游戏网站,专为游戏玩家提供业内消息和各种游戏攻略,顺便推销自家游戏外挂。
“你去香港就为这事?”
“不。南下去香港之前,我还去了趟燕京。卖给7173了。”
张怀化不问卖了多少钱,继续剥花生送啤酒。“难怪你看起来像被草过十八轮似的,跑了个天南地北,够累的。”
褚时显爆一句粗,又摸摸下巴,怀疑地说:“真丑了?晚上问问冯兰兰,她平常去哪捯饬那张脸的。”
“顺便告诉球队?集体去消费一次?”
大一刚被选拔进球队时,冯兰兰心疼张怀化日晒风吹,强行摁住他做面膜,做着做着做成观音坐莲,被整队人瞅见起哄,冯兰兰由此获得个不太好听的花名,“冯观音”。想起此事,两人齐笑。
褚时显沉吟着缓缓说:“别说,球队整班人马一起去美容院,应该挺有意思的,想想看,小姐姐们拿软软的小手在脸上摸摸捏捏,那帮牲口听见怕是要发狂。”
张怀化也有点动心:“不太好吧,要是冯兰兰知道……”
褚时显斜他一眼:“那算了,当我没说。”
“别啊,还是球队里提出建议,大家讨论一回呗。活动老是去烧烤喝酒ktv也没意思。”
“你就承认吧,想去就去,法不责众,冯兰兰知道还能剥了你?”两人笑一回,褚时显又说,“把你账号给我,我转三万进去你先用着。那网站你也帮过大忙的。”
不意褚时显话题转换如此之快,张怀化想一想,点头:“行。”
在他看来,网站是大一时老褚建的,偶尔维护是他乐意给老褚帮忙,纯人情不图其他。
在褚时显看来,死党朴实忠厚,不妄求不多言,极为难得。
在有限可能的既定人生中,发现无限可能的人和事,感觉有一种玄妙的喜悦。他忽然从沙发上跃起,“现在就去,趁银行还没关门,转完账刚好吃晚饭。饭后你带冯兰兰去新世界百货逛逛,钱是男人胆,今晚上拿钞票砸晕她,说不准就被你一举拿下了。”
正换鞋的张怀化一个趔趄,辩白说:“哥,我是好人!三垒我知足了,垒打我计划留到洞房那天呢。”
…………
开学在即,食街上,食肆间间爆满,祥嫂碳烤鱼晚上更是宾客盈门,满目的人头,钟令为站在门口,一时踌躇。
拨通电话,对方说“挨着沿街马路,最里面那张桌子,三个人,两男一女。得了,我看见你了”,钟令为收起手机,抬眼就瞅见一个大高个向他挥着手,热情洋溢的样子。
我们不熟吧。他扫视一圈,四周并没有埋伏着人,准备敲他一顿闷棍的迹象。
老实说,之前钟令为是穷极思变,又连续几个通宵,脑子懵了才会突发奇想,讹了极客网吧一把。事后知道极客老板的厉害,但后怕也没用,祸都闯下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这次也是,既好奇又怀有几分光棍心态。
大高个待他走近,吆喝小妹添筷子拿碗,又亲手斟满一玻璃杯啤酒,放他面前,热情说:“介绍下,这两位我同学,张怀化,和他女朋友冯兰兰。老张,这位姓钟,钟令为,隔壁江科的师兄。”
钟令为有些恍惚,太久没听过江科的名字。
“快坐。若不是我一早预定,今天说不得要跟人拼桌。有女生在,我们先开吃了。足足两条大江鱼,还有一盘没上呢,就等着你来。”说着,大高个高喊上菜,把两个小妹支应得团团转。
钟令为心想都说我变态,这位比我还不正常。他翻翻耷拉的眼皮,“你还没介绍一下……”
大高个哈哈一笑,喝过酒,一双眼亮得像星子。“忘了,”他隔着桌子伸出右手,握手时又稳又有力量。“褚时显,江大三年级,计算机系。”
张怀化看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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