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荫处,两只偷懒乘凉的小鬼正在聊天。
“你听说了没,灵主大人刚捉来两个活人,正摆在献祭台上准备下汤池呢!”
“壮哉吾鬼界!”
“听说其中一个还是火鬼夫人的朋友,有了这层关系,死后一定是升官发财的命!咱哥俩可得好好巴结巴结!”
“万事须已运,他德非吾德。”
“还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妹子,这水灵模样,同火鬼夫人比起来呦~啧啧啧,倒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胜过三分呐!”
“子曾经曰过……”
“你说另外那个小白脸,还真是好福气,听说已经被小灵主看中,就等他死后,纳入后宫当男宠去啦!”
“福祸相依,命不久矣。”
“只是这小子过于矫情,临近下汤池还偏要干什么,沐浴更衣?说是临刑泡个澡,做鬼他都香,你瞧瞧,整个鬼界的花瓣都给他泡澡去了……”
“……”
这两只小鬼鸡同鸭讲,聊的不亦乐乎,但听到团子和南笙的耳朵里,已是如坐针毡,倍感焦灼。
仔细瞧,原本通贯上下,如升降机控制的献祭台停驻半空,果真只有晴月一人垂头沮丧,未见炎华踪影。
“你家少君洗澡去了。”团子一脸嫌弃斜眼瞅着南笙,低沉道。
“……”南笙拧巴着一张脸,辩解道:“我家少君并非胡闹之人,其中定有隐情。”
“哼!”惜花撅起嘴,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看他急红的眼眶就眨巴出来泪,抱怨道:
“长公主啊,为何这样倒霉,遇到你家少君!掉进这鬼地方不说,还要被人扔进汤池,涮火锅呢?”
“且不说那薄情寡义的小白脸,这洗澡,明显就是想方设法逃跑,独剩我长公主一人,我可怜的长公主啊!”
南笙极委屈,数次欲言又止,终忍气吞声辩驳一句:“少君宁可以命相护,也不会让长公主落入汤池。”
南笙紧握身侧空无一物的剑柄,手心微微沁出汗。
习武之人,以剑为友,如今剑已折,南笙仅一双赤手空拳上阵杀敌,能看出他心中饱藏的愤怒和焦虑。
团子片刻未语,从惜花不经意的抱怨中,听出一丝别样的味道,它反复念叨着惜花那句话:
“想方设法逃跑?”
“想方设法……”
想到这,团子突如醍醐灌顶,冲南笙的肩膀猛地一拍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南笙被团子一惊一乍吓到变脸,连忙四下观察,生怕引来巡逻鬼差。
团子开启手腕上的雷达探测,检索出距离献祭台最近、障碍物较少的一条小路:
正是紧邻炙岩洞山体一侧,一条沟壑不平,不起眼的山脊小路,鬼迹罕至,故十分陡峭。顺着山脊攀岩直上,恰好就到控制升降的转动轴承。
此时,瞌睡鬼和伶俐虫正守在转轴两侧,一个昏昏欲睡打哈欠,另一个百无聊赖啃手指头。
如今惜花被饕餮咬折了腿尚未痊愈,南笙身形魁梧,飞檐走壁目标过大,反而更容易被发现。
团子正了正脑袋上的鬼差面具,到了至关重要的营救计划,切不可操之过急。
它将晴月留给它的朱砂一分为三,分给惜花和南笙,“朱砂可驱鬼防身,你二人切记守在原地,帮我放哨!”
“你要孤身前往?”南笙洞察此意,拉住已转身攀上峭壁的团子。
“没错,但我现在没空同你们解释,待会自然明了!”团子扭转过头,草草解释道。
“万事小心,带上此物以防万一。”南笙递给团子一个红布包,打开看是一打符篆。
团子收下符篆,冲南笙和惜花点头示意,开始营救行动!
献祭台上,五灵鬼阵前。
小灵仙正百无聊赖哼着小曲儿,敲着烟斗,翘着一双腿半仰在吊椅上,一荡一荡。
她早等得不耐烦,摊开手心,一块立体圆表跃出掌心,活灵活现:表盘上,一对惨白的骨头制成的指针,一步一步,即将重叠……
“混账!这小白脸再洗不完,中元盛筵就开始了!”
小灵仙一挥手臂,紧攥着赤红拳头,冲着正哗啦泼水、把刑场当自家澡堂的炎华直直抓去……
“啊!你……做什么!”
炎华连忙扑腾着水,潜伏着身子,仅露出一双眼,这纯净灵动的眸子,充满委屈。
“你洗澡堂子呢?”
小灵仙伸着鬼手长指甲,冲着池子边狠狠一拍,吓得转轴旁的瞌睡鬼立刻站起来。
炎华很识相的擦干身子,踏着水波,镇定自若地迈出水池,披着香气扑鼻的白衣,谦谦柔美间,竟透着隐隐杀意。
另一边,团子顺着峭壁小路,一脚不慎踩空,险些滑落,几块小石头直垂下落……
“咚咚!咚咚!”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硝烟四起,掉落的几块小石头能惹出这么大动静?当然不是!
这时候,鬼界赫赫有名的牛头将军,骑着摩托车,带着一帮鬼差兄弟,恰好巡逻至此。
“喂!什么声响!快过去看看!”牛头将军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大手一挥吩咐着。
“是!”几个扛着大刀的小鬼差们循声望去,吓得团子如石头般不敢动弹。
南笙和惜花一瞧不妙,情急之下,二人一合计,干脆一唱一和,上演出苦肉计!
惜花一头扎进南笙怀里,装作为情所困、无法自拔的模样,哭的梨花带雨,看起来十分伤情,
南笙则背过身子,宽厚的肩膀将惜花紧紧搂住,并着一只手,天打雷劈、海誓山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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