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头,现在怕自己打保票的事黄了,丢人是吧!”
“师傅,你就别拿额寻开心哩!”李土根黝黑粗糙的脸一红,尴尬地挠头咧嘴笑着,一看样子就知被戳中心思。
李工长玩完玩笑,转而一板一眼说:“行吧,那有件事我就提前说道一下,让你们明白个状况。要不然出了什么岔子,你们没准会埋怨我的不是了。”
出于礼节,离三把剩下一口菜饭的碗放下,马开合有样学样,把吃到一半的碗放下。
李工长注意到他们俩的举动,看出是出于尊重,他欣慰地点头,摆摆手:“吃,没事,没吃完接着吃。边吃边听,没有关系。要知道,在工地里吃就是最大的事,除了拉撒睡,没有什么能比吃更要得的。知道为啥吗?”
“因为就像土子说的,咱们是来卖力气的,干苦活的,没有吃够用力气的饭,你们哪里能挣得动这钱,吃得消这碗行当哦!”
李工长说着往离三的碗里一看,“平时几两饭?”
“八两。”
“好家伙,半斤八两。工地里最多五两,你能吃得饱?”
“还成,肚子能不叫唤。”
一问一答,李工长从中感受到离三的质朴淳厚,不由对他生了几分好感,想抓起碗里的白面馒头,忽而想到满手的油垢污渍,马上改用筷子夹给他。
他笑眯眯道:“不嫌脏,就拿再顶顶。”
“哪能!”
离三不矫情不废话,端起碗让人把馒头搁里面,他不由分说抓起馒头,就着还剩下的一点菜汤老叶吃着。
李工长颔首,开腔道:“眼下啊,对你们最打紧的就是这个分工。明人不说暗话,咱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不要以为都是土子招来的,又是同手同脚同时进的工地,就是干一样的活,这不可能!”
摘下戴着的橙色安全帽,他搁在身后供屁股垫着,“其实像你们这种新来的,啥都不会的,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工,勤勤恳恳卖点力气,当个力工,像搬运啊,像守夜啊,多了累了不要发牢骚,说到底你没有手艺,所以月底领工钱的时候,除了记在账上年底结清的,千万不要觉着两三少,明白吗!”
“噗,两三百!”一人闻言,当场把吃进嘴里的一口饭全喷了出来。
李工长瞧了他一眼:“怎么,嫌多还是嫌少啊?”
“两三百,那不得值几百个鸡蛋钱!”那人兴奋道,“得几十只老母鸡生几十天,成,额准使吃奶的劲儿加把干。”
“哈哈,那行。不过,我这边刚好有比这个挣得多的。嘿,你们也算赶上时候,钢筋组里前几天走了三个钢筋工,临时招工找不到老手顶上。我啊跟工头商量后,打算从新人里当学徒,手把手教你们干钢筋……”
“这活咋干?”
“简单不简单,难不难,就是制作钢筋,绑扎钢筋,没入门肯定不行。”
李土根见机补充说,“也是你们运气好,知道不!在这工地,如果没有哪个师傅肯教你一个手艺,一个工地你混下来,到头只是个力工,啥也不会,就搬砖运输。这次额师傅收学徒,那相当于给你们机会学门压身的手艺,这可是千金不换的‘铁饭碗’!”
“是吗!那,那工长,啥时候选呐!”李仲牛迫切道。
“这样,看在土根的面上,就欢迎宴一结束,我串一趟你们的门,就从你们七个里选俩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工长点上烟,吐出一个烟圈,“还有一点我摆在前头说,没被选上的谁别怨谁,选上的也别姑爷娶亲敲锣打鼓,犯不着。记住喽,无论是做钢筋,还是当杂工,都各自有各自的活法,都各有有各自的累法。在工地,有门手艺的确挣得多,但在工地耍力气才是本。相信我一句,只要你干得活越多,钱自然而然挣得就越多。”
顷刻间,一团和气的场面骤然变得紧张尖锐。
众人,除了离三、马开合以外,心头火热,都盯上了钢筋工的位置,因而再看自己左右的人,双眸流动着警惕和猜忌,顾虑有人抢走属于自己的好饭碗。
其中,李仲牛按耐不住,急迫道:“那李师傅,到底咋样的人你才招他呢?”
“这事,等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不着急。倒是这会儿啊,你们赶紧吃完回宿舍收拾收拾。晚上的时候,希望你们在欢迎宴上,都放开点,好好认识认识每个组的老人,争取混个脸熟,对你没坏处。”
李工长倒没有和盘托出,打个哈哈避过话题:“好了,话也说了,休息也休息,我该上工地去了。土根,你带他们回宿舍吧,让他们把行李、被褥之类的都整理一遍,我估摸一会儿工头会去宿舍检查。”
“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