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这工地的活儿可不兴歇歇停停,每多花一天,就花一天的钱,而你们,就少一天上工的钱,月底就会少一些。所以啊,除了刮风下雨没办法,就像刚才说的,一般不放假,什么清明中秋劳什子,都不放!五一,十一啊,就看上面领导挑哪个日子来工地督查。都没有,继续开工,有一个,诶,咱就假前多点工作量,再给你们放假……”
过去一个多小时里,陈国立详细地给他们说明了下工地的情况,包括施工规模、施工工种、工资工伤、休假安排一系列。跟工地里的小包工头不一样,他不但说话大气亲切,而且详细讲究,像个教书先生似的,把东西掰开了揉碎了给众人听。
他这么做其实大可不必,一般直接把招来的人,丢进如大熔炉的工地里自己炼,是块好料就能炼成好钢,是块废料,活该成一块废钢。但陈国立不是,他有他的理由,正如他挂在嘴边的——
“好不容易大家进了回城,不要把心眼停在自家的一亩三分田,还惦记今年种什么庄稼,有多少收成。大伙啊,不管今天,还是明天,偶尔低头看看自己的影子。要知道!你现在在城里,不是在村里,不能跟种田一样光顾着背朝天干苦力。在城里,你必须多抬头看看头上的天,好好琢磨怎么连人带影都能留在城市的太阳底下,晓得不!”
“晓得,晓得。”
尽管听得稀里糊涂,一个个都配合地点着头。可是,他们哪里明白,要把人留在沪市,面向江海,春暖花开,那影子里得藏着多少辛酸苦泪。
陈国立微微苦笑,转瞬即逝,继续说:“刚才跟你们讲了工地里上下班、加班守夜、值班轮班的安排,还有不同工种不同工钱,接下来,我们就说说工钱的事。”
一提工钱,这帮五大三粗一扫因为刚刚枯燥乏味而疲惫分心,陡然来了精神,猛睁开昏昏欲睡的眼,修好左进右出的耳朵。
“这第一嘛,是你们每个人,会按你们的工种,再以小工的工钱来发。这每个月啊,不会全发,四分之三都留在账上,剩下最多领二百二十一块当生活费,像一日三顿之类的花销,你们自己看着算。”
“诶,陈叔,那,那记在账上的钱,俺啥时候能领啊!”一个操河南口音的人问道。
“放心,这账上的工钱,都由你们的工组长记得清清楚楚,到时候一并报到会计那,等年终,要么竣工了一次性结清。”
陈国立吐了口烟,“还有,第二,就是放假,刚才跟你们讲了,真有放假的话那一定放。而且,别的工地我不知道,我反正会额外多贴五十给你们过节,不至于叫大伙过节了手头还紧巴着……至于杂七杂八,还有饭票,记得月初的时候想好吃多少顿,按时去厨房买小票,过后拒收。”
“陈叔,额有个结儿,不知道您能不能解?”李超举起手。
“噢,什么结儿,大不大?大的话,你陈叔可解不出来。”
“不……不大,就,就隔壁。”众人盯着李超,他紧张得微微结巴。
“陈叔,隔壁建的啥,额咋地瞧那墙上,有一面涂的跟工地一样,是什么,那字咋念来着?”他嗫嚅着,记忆里的字深刻,不过文盲的他不识字,说不出来。
“是裕泰,对吧?”陈国立拧了拧眉,神色异常。
“反正跟额们工地左边那面墙,刷的字一模一样。”
“这个呀,嗯,本来俩工地不同公司,不需要知道,不过既然你提了,那就跟你们说道说道。”
陈国立一松双指,烟屁股从半空落下,摔在地上,迸出火星。他一脚碾平,仰头从口鼻中呼出烟,“裕泰,按行业话,就是咱的业主,是它丢下活交给隆庆公司,而我呢,就是告姥姥求菩萨从隆庆要来咱们这活儿……所以这片地啊,不单单是隆庆承接这个项目,隔壁那边,一样是这个项目,不过是二期的地基工程,但跟咱没关系,咱们跟那边是江水不犯河水,各干各的,各挣各的钱。”
“对了,话说到这份上,我得再提个醒啊!千万不要拿它那边的规矩来跟我掰扯,否则一概不搭理外,我还要……”
“陈叔,额们省(xing)的,额们省的。”李仲牛等人忙表态道。
“你们记住就好。好了,最后咱们再唠唠安全培训。其实就几句话,你们不用太在意,平时多跟着别人做,自然就学会了。首先,记住三宝、四口、五临边……三宝是哪三宝,安全帽、安全带、安全网……”
说着,陈国立的脚边有六七个烟头,他的烟在之前便抽完了,现在抽的是李仲牛敬的猴王烟。他的嘴边飘出一缕烟雾,不紧不慢地说:“这些东西,能记多少记多少,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跟着别人做准没错。”
“好了,时候不早了,这会就开到这里。”瞄了一眼腕表,琢磨说得差不多了,他挥挥手遣散他们。
“嘶!陈叔,你这表不会是金子做的吧?”离陈国立最近的李仲牛眼尖,留意到他的腕表竟金光闪闪。
“哎呀妈,还真是金子做的!”东北人嗓子一嚎,其他人纷纷围上去探头探脑,想一睹金表的尊容。
陈国立挡不住他们的热情,顺着他们卷起袖口,一块金黄锃亮的腕表暴露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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