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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着脸冷静了一下,搁了筷子问。

“那边。”谢问指着东侧一条短廊说,“怎么了?”

“沾到酱了。”闻时随口编了个理由,起身往短廊走。

短廊背面有个单独的洗手池,他弓身撑在水池前,往脸上泼了两把冷水,饿昏头的感觉总算缓了一些。

刚站直身体,他就感觉有风从侧面钻进来。闻时转头一看,发现二楼短廊连着后门,门虚掩着,风就是从那里溜进来的,裹着雨水湿气和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味。

很淡,也不难闻,但有一点熟悉。

闻时有些纳闷,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一道铁质的楼梯,连接着这片商业街的后身。

西屏园的后门很干净,也很荒,正对着长长的围墙。围墙里就是望泉公馆的人造湖景和小竹林。

雨很大,那股味道藏在雨水中,一会儿有,一会儿无。闻时扶着楼梯栏杆嗅了一会儿,终于认出来——

那是惠姑的味道。

沈桥下葬的前一晚,那三个吹鼓手变成的惠姑被他弄死了一个,跑了俩。他在跑掉的惠姑身上留了追踪的东西,结果追到了西屏园。

其实今天主动来西屏园,也有这个目的。

他刚进店的时候就悄悄注意了一番,但没找到任何踪迹,没想到在后门。

闻时强打精神,凝气阖眼,面前的景象便幽静起来,一条细细如水痕的踪迹蜿蜒到了围墙边,又滑进了望泉公馆,之后便浅淡得难以找寻了。

所以其实跟谢问无关,而是望泉公馆?

闻时没撑几秒就睁开眼,皱着眉思索起来。

直到身后的门吱呀响了一声。

“你干嘛傻站在外面?”谢问的声音响起来。

闻时:“……”

为什么会有追着他跑的食物。

“看雨停了没。”闻时转身进了短廊。

他手上沾了栏杆的锈,只得再去水池边洗一遍。

谢问也似乎刚洗过手。他不急着回桌边,只是把门关上,越过闻时抽了张擦手纸。

动作带起一抹很轻的风,明明什么也没有,闻时却感觉那股浓重的煞气把自己围在其中。

他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垂着的眸子很轻地闭了一下。

相较于餐桌边,这里狭窄而安静。也许就是太安静的缘故,那些无形无影的东西存在感便格外强烈。

闻时撩起眼皮,从镜子里看了谢问一眼,看到对方靠在他身后的墙上,一丝不苟地把手套戴上,似乎在等他。

“你看见过自己的灵相么?”闻时忽然开口。

“嗯?”谢问拽了一下手套边缘,抬眸道:“什么意思?”

并不是所有判官都能轻易看到别人的灵相,他们更多的是一种感觉。比如一见夏樵就觉得他很干净,见到谢问就觉得他业障太重,越是极端越是容易被感知。

要想真正看到灵相是什么样,他们得费一番功夫,借助别的手段。

像闻时这样的,凤毛麟角。

“算了。”一时冲动过去,闻时垂眼抽了一张擦手纸,正想说“当我没说”,就听见谢问低低“哦”了一声:“你是说我灵相上那些业障和煞气吗?见过。”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隔着镜子看向闻时,嗓音低低沉沉的,带着一丝咳嗽导致的沙哑。

可能还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吧,这句话在闻时听来,居然有种莫名的蛊惑力。

他依然背对着谢问站在水池前,把擦完的纸扔掉,又垂眸静了片刻,忽然问道:“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消融一点呢?”

这次谢问是真的愣了一下。

他看了闻时很久,说:“你知道动一个普通人身上的东西,需要什么吗?”

当过判官的人都知道,对于已经成笼的人来说,四散的黑雾是一种发泄和解脱,只要解笼的人足够强,就可以把那些都消融掉。

但一个好好的正常人,要动他身上的东西就没那么简单了,这事真没什么人研究过。

一来,别人吃饭就能饱,不拿这种东西当食物。

这一条就筛掉了闻时以外99%的人。

二来,闻时以前屯了很多东西,根本不愁吃。

于是连他也不知道。

闻时被问住了,但越来越重的饥饿感让他想不出什么答案,只有一丝微妙的烦躁。

他垂着的手一下一下捏着骨节,没吭声,正想说:“那就这样吧。”

却听见谢问说:“算了,你试试吧。”

闻时抬起眼:“你说真的?”

谢问站直身体,让开两只手,笑得有点无奈:“怎么弄?跟我说个流程,要闭眼么?”

闻时终于转过身来面对他:“不用。”

“你不用做什么。”闻时阖上眼说:“我来。”

那一瞬间,谢问魑魅妖邪般的灵相出现在他“眼”里,黑气腾然冲天,像盘结蜿蜒的群蟒。

明明是最煞的相,却安静站在他面前。距离不过咫尺,近到闻时自己都被围裹在其中。

闻时试着伸出手,他轮廓轻虚的手指勾住了其中一袅黑雾。

时间仿佛忽然静止,下一秒,黑雾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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