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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回去的时候,对上了尘不到的温沉目光。

这是夏樵亲手解的第一个笼。

他把手指搭在老人肩上的时候,黑雾丝丝缕缕顺着指尖涌进他的身体里,像闻时、尘不到曾经做过的无数次一样。

很多不明白的人,觉得这种复杂浓稠的黑雾很“脏”,但在他们这里,这种东西被叫做“尘缘”,是凡人的牵挂。

他能从中尝到万般滋味。

那是某个人的一生,也是笼散时的一瞬。

那一瞬,不知何处响起了模糊的唢呐声。定格很久的判官名谱图上终于多了一个名字,就跟在沈桥之后。

***

夏樵注意到名谱图的变化,已经是两天后了。

那天他们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西安回宁州。临走前,闻时带他去看了看曾经沈桥在西安住过的地方。

那里早已天翻地覆,曾经的老区变成了一座商场,寒冬天里也热闹非凡,看不到过去什么影子。

但夏樵还是在那里流连了很久。

久到他们甚至遇见了一个人。

——那个叫“兰兰”的姑娘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红色绒线帽,配套的围巾掩过了下巴。鼻尖在寒风里冻得通红。

说来有点哭笑不得,笼里的兰兰泣不成声还总半低着头,他们对她的五官印象不算深,居然是在她低头垂眼的时候才觉察有些熟悉。

她眼睛还是有些微肿,不知在这三天里又哭了多少回,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和疲惫。

直到和闻时擦肩而过,那姑娘才忽然醒了神,盯着闻时他们看了好一会儿,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其他人。

和很多曾经入过笼的人一样,她其实并不记得笼里的事情,只依稀有些印象。

印象里,她做过一个梦,梦里见到了姥姥,好像还有几个人陪着她送了姥姥一程。

可她不记得梦里陪她的人长什么样了,只是偶尔在大街上看到某个行人,会觉得有点面善,仿佛似曾相识。

兰兰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叫住谁。

她只是带着一丝抓不住的疑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转身没入了人海之中。

这对她来说是极为偶然的一刻,但对闻时和尘不到而言却是常态,毕竟他们送过太多人,见怪不怪。

这只是平静生活中的某一天,并没有什么稀奇。

尘不到不知什么居心,在那商场附近挑了一家队伍排到天荒地老的糕点店,牵着闻时去买了些点心。一边笑,一边欣赏傀术老祖那张写着“傻x才排这种队但有人想吃而我不能造反”的脸。

只不过很快就被报复回来了——

傀术老祖掏出了他并不怎么样的骗术,用“西安有家他曾经常去的百年老店,饭菜的味道特别好,他很怀念”这种一听就不像他说的邪门鬼话,骗得尘不到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他凭借着二十多年前的记忆,找到了那家以美(辣)味著名的所谓百年老店,让完全不碰一点辣的祖师爷陪他吃了一顿大的。

那一桌形容起来只有三个字:满江红。

而尘不到对这顿饭的评价只有一句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因为某人其实也不能吃辣。

他们那天是打算直接回松云山的,因为离白梅花开也没多久了,得守着养灵阵。但最终阵门却开到了沈家别墅的客厅里,正对着冰箱。

落地的时候,夏樵都懵了。

他跟一人多高的冰箱脸对脸,然后转头认真地问闻时:“哥,你是热了还是饿了?”

他哥还没开口,祖师爷就接话道:“他是辣坏了,想偷你饮料喝。”

闻时:“……”

自己家的东西,算个屁的偷。

闻时转头瞪着尘不到。

他简直纳了血闷了,都是不吃辣的人。按理说尘不到别说辣的,东西都不常吃,不是应该反应更大么?怎么嘴唇红了的只有他?

这个瞪视只有几秒的工夫。

但等闻时回过身去,拉开冰箱门,他便发现整个冰箱保鲜层空空如也,一罐饮料都不剩了。

鬼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祖不信邪,又皱着眉拉开冷冻层,发现连冰棍冰淇淋都不见踪影,仿佛人间蒸发。

老祖:“……”

“卧槽,我饮料零食呢?!”夏樵目瞪口呆,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只有闻时是明白人,毕竟从小到大不知被作弄过多少回了,除了尘不到,还有谁干得出这么人的事?

他舔了一下火辣辣的唇缝,面无表情地抓着冰箱门站了一会儿,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于是他丢给夏樵一句“走了”,扭头便没了踪影。

尘不到开阵门回松云山的时候,老毛和大小召在山道上站岗。见到傀主连招呼也没打,一动不动,绷着脸,仿佛三株迎客松。

“人呢,回来了?”尘不到。

大召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想交代,但忍住了:“嗯……没回。”

小召跟着到:“真的……没回。”

老毛默默翻了个大白眼,服了这俩丫头。不会说谎的劲也不知道像谁。

尘不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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