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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阁乃玄香谷药材聚集之所。老远便闻得一股药草香气自阁中而来,堂中四周皆是药柜,中间一张方桌,桌后一张榉木藤椅。这藤椅曾以桐油沁润,淡淡的桐油香味混合浓郁的药材香气,使得这百草阁芬芳馥郁,久闻不疲。

林思雨走进阁中,见夏紫幽已在藤椅上坐下等她,忙上前行礼道:“师父,你可有事唤我?”夏紫幽见她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冷傲灵动中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一指桌旁木凳,道:“坐下说话罢。”林思雨低头垂眉,依言坐下。又听夏紫幽道:“为师已有多时没好好看你,今日一见,你到底是长大了,这谷中岁月闲淡,倒已忘了你早过及第之年。”林思雨忙道:“徒儿为师父收养,不敢多作它想,只愿终身侍奉师父膝下。”夏紫幽微微一笑,林思雨见惯她冷若霜雪之颜,今日难得见她宛然一笑,却是万般风情绕眉梢。心中惊异:往日不曾细看,师父原来也是这般美艳。

只听她道:“傻孩子,你与郕王之事,当我不知么?那日在徐州之时,他瞧你眼神,温柔中透着怜爱,这恍惚间的真情流露,能瞒住别人,但又怎能瞒过为师,你要知道,师父也是女人。”说完眼神迷蒙,犹如平湖笼纱,林思雨少有见着夏紫幽眼梢一闪而过的伤感,叹息道:“弟子也不知为何,我可以控制自己不和他说话,也可以控制眼睛不去看他,可以控制耳朵不听他的消息,但弟子控制不住心中所想,他的影子便像在弟子心中扎了根,慢慢的越长越大,弟子也无法抑制。”

夏紫幽道:“无法抑制,便敞开心扉,喜欢便是喜欢,又何须故意藏匿心中所想?”林思雨恼道:“可他终究是王爷。”夏紫幽道:“王爷又怎样,便是当今天子又能怎样,情之一字,但凭于心,若两人能真心相对,当可抛开一切俗世杂念,心为对方而生,身为对方而活,方能无悔无怨。”说完轻抚林思雨双颊,道:“师父年轻时便如你般思绪繁多,以致畏首畏尾,不敢对心仪之人敞开心扉,以致遗憾终身,有时我倒希望自己如姬水瑶般,敢爱敢恨,为心爱之人,不惜用尽万般手段。”

林思雨见师父吐露心声,自己无意之中勾起往事,心有所触,依偎在夏紫幽怀中,嘤嘤而泣道:“都是徒儿不好,又让师父费心伤神。”夏紫幽道:“我见那郕王朱祁钰相貌不凡,待人真诚,对你又情根深种,当是你一生托付的上上之选,为师不求为它,只盼你日后别走为师旧路,落下遗憾之嫌,这便来找你相商,至于你心中作何选择,还须你自己拿好主意。”

林思雨又何尝不动心,见师父也对朱祁钰品行颇有认可,心中早已欢喜几分,只是不好言明,故意问道:“这汪将军可是来说媒的么?”夏紫幽道:“让将军说媒,你当这大明的将军每日无事可做么?这汪将军是想收你作义女,不过多半是郕王的主意,这孩子定是怕你进京之后受人非议,才相出如此办法,倒亏他有心。”林思雨早知是朱祁钰安排,便道:“师父可是想让徒儿却见一见他?”

夏紫幽道:“我召你来,便是想问你意思,免得相见时尴尬。”林思雨见朱祁钰言而有信,真为她找来一位将军,自然欢喜,道:“那徒儿便去见一见他罢,人家到底是将军,总不能将他晾在一旁。”夏紫幽道:“一切随你,只是你往后进京之时,别忘了当然来玄香谷的初衷便好。”林思雨忙道:“徒儿自当遵从师父教诲,以仁心待人。”

夏紫幽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最近见玲儿这丫头总是心神不宁,你可知她所谓何事?”林思雨轻叹道:“师父可曾忘了,玲儿师妹和我和年纪也差不了多少。”夏紫幽微微沉吟,讶然道:“这丫头莫非也有中意之人,可知是谁?”林思雨不敢瞒她,只得道:“便是聂师伯的徒弟,冷凌秋冷师弟。”夏紫幽心中一颤:“怎会是他?从何时开始的?”林思雨道:“那年冷师弟对我们讲了自己身世,玲儿师妹见他身世可怜,每日郁郁寡欢,便想开导于他,缠着让冷师弟教她吹笛,时日久了,便暗生情愫,只是这次去太湖之后,才渐渐表露出来。”

夏紫幽初闻此事,恍然道:“怪不得连她最心爱的白羽也送了他去,这丫头倒是瞒的彻底,不知那冷凌秋做何表示?”林思雨道:“不知冷师弟是否知晓玲儿心意,再加他这次初闻爹娘死因,一心想要复仇,无心旁顾,想必两人并未说破。”夏紫幽担心道:“这么说来,是玲儿这丫头一厢情愿了?”林思雨道:“徒儿也不知晓,但见一路上冷师弟对聂师妹照顾有加,想必心中也有感觉,只是未明说而已。”

夏紫幽叹息道:“此子命运多舛,只怕玲儿这丫头要受苦了。”说完往外一望,道:“此事我心中已有计较,这也耽搁不少时候,那汪将军尚在等你回话,不如你自己去松鹤阁见他罢。”说完站起身来,飘然而去。林思雨见她走远,便起身来整理下衣襟裙裾,拢了拢耳畔乱发,自往松鹤阁去了。

松鹤阁内,沈啸风知那汪将军和林思雨有事要详谈,此事涉及林思雨私事,不便过问,再见夏紫幽也不反对,和汪将军客套几句,便借故离去。聂玲儿见他走远,拉着楚怀云进得阁中,那汪将军见她二人一个一个活泼开朗,一个端庄内敛,均是人间绝色,心中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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