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的反应早在杨震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并未对方的阻挠而感到不快,只是饶有兴味地看了过去:“不知申阁老对此案还有什么高见?还是说,你另有证据能证明王锡爵他是被冤枉的?”
“这……”申时行自然不能直说这一切是自己主使,王锡爵只是受自己所托才这么做的,那只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但一时之间,他又哪里拿得出其他为王锡爵开脱的证据来,所以一下便愣住了。
不过他这一阻也不是无效果,这已足够让其他官员都回过神来,当即这些人也纷纷跪了下来,向天子求情:“陛下,王阁老一向忠心为国,此事必不会像杨都督所言那般,恐怕还有内情。”
“还请陛下三思哪……”
其实只要稍微冷静一点,万历也相信这事一定不会是王锡爵所主使,无论是从动机,还是手段,其中都有着很大问题。但是他也相信,只要人落入锦衣卫的手里,最终就一定能让他乖乖认罪,这就让他颇有些为难了……
只是瞧着面前群臣一同力保王锡爵的模样,万历又委实有些不敢犯这众怒了。哪怕他是天子,在这等情况下也不好做出草率的决断哪,一时只有群臣求情之声,而他却怔在了当场。
杨震自然是没法与如此之众的群臣相争,即便他可以运用内力开口把众人的声音都盖过去,却也是没这个意义的。而且,他冲王锡爵发难的目的也并非真要定其之罪,而是为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儿,杨震的目光已迅速落到了自己兄长的身上,与之交换了一个眼神。
早就和兄弟商量好对策的杨晨心里却是一阵发紧,这事儿可是极大,自己一旦开口,就再没有回头路了。但很快地,他又把牙一咬,既然早就有了决定,那便放手一搏吧,这既能给大明带来不一样的未来,也能给自己兄弟带来大好的前程!
打定主意之下,杨晨便义无反顾地跨步而出,朗声道:“陛下,臣工部侍郎杨晨有本奏!”
此言一出,顿时就盖住了群臣的求情话语。倒不是说杨晨的声音有多响亮,而在于众人一旦发现这位开口,都下意识地住了嘴。因为杨震的身份实在太过特别,他既是杨震的兄长,又是朝廷文官中的一员,许多人都很想知道其在此事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就是申时行,此刻也把目光转到了杨晨身上,心里满是希冀。倘若杨晨也和他们的想法一致,他一旦开口,做兄弟的杨震自然就不好再咄咄相逼了吧?即便杨震依旧不改心意,也大可看他兄弟二人在此争辩,倒省了自己的一番口舌。
杨晨还真没叫申时行失望,在万历点头允准之后,他便拱手道:“陛下,臣以为,王阁老是断然不可能做出此等妖书以乱朝野的!”
“何以见得?”万历盯了他一眼问道。
“因为他已是位极人臣,又何必再冒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杨晨很干脆地说道:“此事极其严重,甚至可算得上欺君大罪了,非有大所图者不敢行此险招。而王阁老,根本不需再以此来谋求更进一步,难道他扶保了太子,今后还能封相不成?”
这一句话,却说得众人一阵点头赞同。确实,这事干系太大,没有足够好处谁敢冒这个险呢?你要坚守自己的底线有的是别的手段,何必如此?当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时,傻子才会这么做呢。而显然,王锡爵绝对不是傻子。
众人深深点头,王锡爵也很是感激地看了一眼杨晨,他没想到最终能帮自己的,居然会是杨震的兄长。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定下来时,杨震却开口了:“杨侍郎,这不过是你一人之推测,可没有实证哪。”
杨震居然与兄长正面相抗,不少官员顿时露出了异样的神色来,他们还真想看看这两兄弟阋墙呢。
“杨都督你不一样没有实证么?只以那廖诚投案,随后便根据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来攀咬王阁老。既然你杨都督可以如此推导,那我自然也可以了。”杨晨毫不相让地回了一句。
这兄弟二人你来我往的一番对峙,让群臣大为兴奋,所有人下意识就往后一退,把更广阔的舞台让了出来。
而在这时候,杨晨又道:“而且,我却是有实际证据,可以证明王阁老绝非那妖书散播者!”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一愕,就是王锡爵自己也是一愣,居然还能拿出实证来为自己申冤么?这可是连他自己都拿不出来的呀。
“哦?那我倒要洗耳恭听了。”杨震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晨深吸了口气,这才缓声道:“因为就在前段时日里,我曾听王阁老说过,他觉着太子之位便是由三皇子朱常洵当了也是可以接受的。试问,有如此态度的王阁老又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呢?”
静!
当杨晨第一句话一出之后,所有官员都张大了嘴巴,满脸诧异地愣在了当场,半数以上之人的目光更是直接就落向了同样神情古怪的王锡爵的身上。谁也没有料到,杨晨所谓的实证居然是这个。
而王锡爵自身,也在一场愣怔之后回过味来,眼中闪过了异样的神色,他似乎已经看明白了其中的问题所在:“这杨晨根本不是来帮我的,相反他是在算计我!居然想以此来使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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