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睁开眼时,手握三根蓍草,两长一短。
篝火虽熊熊,可周遭夜色太过漆黑,点点火舌,疯狂摇曳,如山鬼狰狞的鬼面。
耳畔,是阵阵古里古怪的念诵声,几道披散着长发,脑袋上生着两枚长角,腰间围着兽皮与兽牙的身影,正围着篝火癫狂扭动,如舞蹈,如叩拜。
仓乱的步伐,将地面一簇簇野三七和一丛丛低矮的小竹子,踩成了草浆。
篝火畔,三名少女,正跪在火堆旁,脑袋抵着地面,虽然竭力忍耐,可从身体的颤抖,以及微弱的啜泣声,可以看出来,他们很害怕,很恐慌。
这是哪里……
纷乱的记忆,顷刻涌入脑海,姜晨很快从记忆中明白,自己,穿越了。
蛮荒时代,毒虫猛兽横行,山火水患无穷,妖魔神明当道,人族朝生暮死。
混乱,动荡,死亡,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他现在,在姜水,姜部的聚居地,他是姜部首领,尊号,炎。
此刻正在发生着的,是部落中的一名猎手,捕猎时被一头黑熊抓伤了胸口后,白日里发了高热,昏迷不醒。
所以,祭祀们在向诸神进行求告,要从篝火旁的那三名少女中,选择一人,送入烈火中,献祭给神明,换取猎手苏醒。
而他,就是主宰这几名少年少女生命的决策者,两长一短三根蓍草,抽到长草者,生;短草者,死!
“蛮荒时代,毒虫猛兽,山火水患,妖魔神明……”
“我怎会来到这个危险的神话时代。”
姜晨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嘶……”
再睁开眼时,姜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干瘪枯槁,生满了黑毛的巨大牛头。
“炎主,神明已听到了祝祷,现在,该让他们抽取蓍草了。”
下一刻,牛头发出了声音。
这时候,看着牛头下的身体,姜晨才发现,原来这是头上戴着风干野牛头的大祭司。
“带过来。”
大祭司转身,向着三名少女招了招手,沉声道。
几名停下舞蹈的祭祀,不由分说,便将三名少女从地上抓起,放到了姜晨的面前。
“抬起头来,抽取蓍草吧,能能被选中,去伺候神明,是神明的恩赐,是你们和族群的恩赐。”
大祭司低下巨大的牛头,伸手揉了揉三个少女的脑袋后,大笑道。
他明明在舒畅地大笑,可是,那声音却让姜晨不寒而栗。
葬身烈火,这是神明给予的恩赐?
这明明是屠杀!
姜晨看着那三张只有两三岁大,挂满了泪珠的黢黑脸蛋儿,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满是不忍,眉头皱了皱后,道:“一定要这么做吗?”
可周遭的人群,只是跪伏在地,对于他的询问,毫无反应。
“临魁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他身上的诅咒,只有神明可以化解,不献祭,只有死。临魁活着,能为部落带来的,超过她们。”
大祭司望着姜晨,缓缓道。
“炎主,请遵循神明为姜部定下的规则,一条生命,换一条生命。”
几乎在同一时间,其余的祭祀们也尽皆跪倒在地,一声接着一声,道。
“遵循神明的规则。”
姜部的族人们,在祭祀们的带领下,也开始叩头,祈求。
“一命换一命,烈火烧死人,这真的是神明吗?”
姜晨皱眉,但将话藏在了心中,他知道,以这些人对神明的尊崇程度,一旦自己说出质疑神明的话,那么自己这个首领,怕是要被推翻。
沉默中,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向躺在篝火旁,双眼紧闭的临魁望去。
昏黄的篝火下,一名壮若铁塔的大汉,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颊发红,浑身颤抖,呼吸急促,满头大汗。
在他胸口的位置,有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红肿的伤口,高高鼓起,还有黄白色的黏液,在往外渗透。
“伤口发炎,导致高烧,暂时失去了意识。”
瞬息间,姜晨便依靠后世所知不多的医学常识,对临魁的情况,得出了结论。
蛮荒时代,治好他,不易。
但唤醒他,并不难。
“神明传递给我谕旨,临魁的死亡之期还未到来,今日,无需献祭。”
姜晨向那三名少女看了眼后,丢掉了手中的蓍草,大步向临魁走去。
大祭司迷惘看着姜晨,转头向其余几名祭祀望去,目光中,尽皆是迷惘。
“嗤!”
但不等大祭司拦阻,姜晨已经摘下了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狼牙,划开了临魁胸口那些红肿的伤痕,旋即,早已胀满的黄白色脓水,就像是小箭一样,喷射而出。
但姜晨的动作没有停止,他的手,落在了临魁的伤口上,轻轻按压,直到所有的脓水全部流干,出现鲜红的血液。
“清水……”
紧跟着,姜晨向着身后的人群一伸手,道。
一名妇人慌忙起身,抱起祭祀用的山泉水罐,递给了姜晨。
姜晨接过水罐,将清水仔细的倒在了伤口周遭,将所有残存的脓水清洗干净,直到血液中再无腥臭味道。
继而,他弯腰将地上的野三七拔起,混着清水,将根茎用石头捣成了糊糊,糊在了伤口上。
小时候,他在村子里摔伤时,爷爷就是这样给他治疗的。
不过,他只是破了个小口子,而临魁,则是几乎伤及脏腑。
“啊……”
清凉的三七根糊糊落在伤口,临魁立刻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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