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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样辛苦了。”

“敕任官也辛苦了。”

听到这样的对话,仿佛是掌控一方的藩主和朝廷命官的对话,但实际上却完不是这么回事。

这是居酒屋的店主和熟客之间的玩笑——“御前样”是眼前这位客人的意思,而“敕任官”则更离谱,手艺人“町人间”的发音和“敕任官”类似,店主故意将两者混淆,来回击客人“御前样”的调侃。

岩崎弥次郎哈哈一笑,他就喜欢这种调调,因此才经常拜访这间居酒屋。

村田孝益摇了摇头,对老友乐此不疲非常无奈,这里的环境和食物两佳,就是气氛过于轻佻了。不过白主的町民店家一向这样,换一家也是如此,只能归于“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了。

嘉永八年(1854年),由于对儿子英敏的牵挂,村田孝益终于从周防国举家搬来此地,做了白主医馆的一名兰医。

本来他是打算和儿子共患难的,但结果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北地其它地方他不知道,但白主除了冬天长点、冷点,别的方面很是惬意,吃穿住行都比原来好的多,就是老朋友、老邻居都不在,儿子又经常在外奔波,有时难免寂寞。

但第二年情况就好了——新邻居岩崎弥次郎一家也来白主投奔儿子。弥次郎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经常拉着自己到处寻乐子。

儿子寡言少语、朋友不多,抱着替他结交同僚的想法,自己才和弥次郎结交,但时间长了交情渐深,倒是意外地相处的不错,日子也因此好打发了很多。

此时岩崎弥次郎正在兴头上,完没有注意到老友的神色。

前两天儿子弥太郎升任白主町奉行,他这股高兴劲还没过去,心里还是压抑不住兴奋,“没想到岩崎家还有今天,真是祖宗保佑!”

虽然老婆美轮嘱咐他不可在外面张扬,但他还是喜欢到居酒屋这些人多的地方来,“不能说还不能听了”——每次听到有人提及町奉行岩崎大人,他都会兴高采烈地猛喝一大口啤酒,真爽啊!

想到这里,他喉咙有点发痒,赶紧拉着村田入座,大声吩咐,“好酒好菜赶紧送上来啊!”

“谁这么失礼啊?”

客人们纷纷皱眉,但转头看了两个的衣着后,都吃了一惊——穿上好吴服的,惹不起啊。

“草鞋、布鞋、皮鞋,足上即是身份;吴服、短装、半裃,衣着可以识人。”

这两句在白主广为流传,是大家识别身份的重要依据:

皮鞋在白主最为流行,大部分人发家之后都会穿,一个是舒服,二一个是劳作方便——一看到皮鞋,你就知道这个人是白主老人了。

至于半裃,则是白主上层文职役员的标配——原来都是短装制服,但由代官所升成奉行所后,统一又改成半裃,据说是效仿江户。

至于草鞋和吴服,一般刚到白主的移民,脚上穿的是脏兮兮地草鞋,身上是破旧的吴服;但过几天有了安置后,人就焕然一新,布鞋和短装是奉行所免费分配的,无论男女。

可有些刚来的移民舍不得,怕把新衣服穿坏了,有时还会穿带来的旧吴服。

但穿吴服的也不都是初来此地的穷鬼,移民有钱之后,大多会特意添置一身崭新的吴服穿出来炫耀。

一般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心一笑,谁还没穷过啊——不过,穿吴服不利于行动和劳作,所以平时这么穿的人不多。

但这两位明显不在此例,因为身上的小袖居然是上好的丝绸做的!

奉行大人直秀推崇节俭,他自己只穿棉麻,上行下效,所以白主很少见丝绸的衣物,而这两位敢这么穿,那肯定是奉行并江川家的老臣,这些人阴阳怪气地,犯不上触霉头!

其实,这是一个误会——村田孝益的丝绸和服是直秀送的,用以显示他对英敏的重视;而岩崎弥次郎的,则是他自己来北地之前紧急购置的,生怕别人看不起他土佐乡士的身份。

不多一会,酒菜就都端上来了,冰镇的啤酒配上鲜美的刺身,岩崎大呼痛快,村田的神色也舒展开来。

西洋历8月是白主最热的季节,但北地能热到哪里去?

但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往年热也就那样,但今年格外炎热,据读卖瓦版说,“今年扶桑天气异常,怕是地震引发的。”

去年,安政元年(1854年)十一月的南海地震,弥次郎可是亲历者,他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当日的情形,周边的人不自觉地侧耳倾听,搞的他愈发得意,摇头晃脑之余却没注意到村田孝益偷偷把酒菜都快吃光了。

等他说完,发现啤酒都没了,等再要的时候发现冰块又没了,把他气了个半死——店主表示,“天气炎热,窖藏的冰块卖的太快,客人稍等,已经派人去取了。”

没办法,弥次郎只好将就——他嗜好杯中之物,让他不喝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啤酒据说是北地特产,以虾夷地找到的野生啤酒花为原料,口味清冽,和清酒大为不同,是弥次郎的心爱之物,排名仅在儿子弥太郎、老婆美轮之下。

弥次郎嗜酒,但酒量浅,不一会就晕晕乎乎地了,村田孝益赶紧会了帐,请店伙帮忙扶他回家——弥次郎喜欢耍酒疯,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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