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参将看清了远方战马上是自己人的时候,他立刻命令打开城门,迎接大明的勇士们。
饶安和自己部下残存的十几人进了城,他们没有接受城门士兵给他们摆下的酒饭。每个人都神情默然,他们在不是在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胜利者,而是被敌方追杀的溃兵。
这是饶安真正的军旅生活中的第一次战斗,他切实的感受到了,战斗并不是纸上谈兵,而是真真正正的刀头舔血勾当。当同伴一个个的在自己身边倒下去的时候,之前所学的一切理论知识都是那么苍白和无力。
胜利者是可以书写历史的,他们完的掌控着对历史的发言权,而失败者没有,因为失败者被干掉了。想掌握发言权,必须活下去,并干掉对手,这是饶安在这场战役中学到的东西。
多铎接到了这次偷袭的战斗汇报,他看着自己帐下的一名参将,说出了他的预言:“大明已经没有力量来对抗我们了,这次夜袭,他们竟然妄图以区区百人来劫营,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明日一战,就足可以拿下山海关。”
同一个时刻,辽东经略袁应文也接到了这次战斗的详细汇报。他沉吟了许久。决定和这个叫饶安的年轻人谈谈。
于是,刚刚回到营帐休息的饶安接到了命令,让他立刻去帅帐一趟,经略大人等着见他。
饶安没有说什么,跟着前来传令的军士就出了门,他甚至忘记了去换一身干净衣服。以至于当袁大人见到这个浑身是血的人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他挥挥手示意大帐内的人都退下去,然后对着饶安点点头说,:“坐下吧,随便一些。”饶安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问:“不知大人深夜宣召卑职前来,有何将令?”。
袁应文笑了,:“我没有问你,你反倒是问起了我来,年轻人,勇气可嘉,有勇有谋,只带区区一百人就敢去偷袭三万清军,还能抢夺对方的马匹,身而退,就凭这一点,老夫面前,就应该有你的一个座位。”
听到这里,饶安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欣慰,他双手捂着脸颊,身躯不停的抽搐着,似乎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眼泪还是不停的在指缝中渗出来。
他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哭泣起来,袁应文没有打扰他,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性情中人,是一个热血的汉子,也是一个忠诚的部下,这个人的路还很漫长,他的军旅生涯,才刚刚开始。
等他稍微平复下来清晰的时候,才发现在这位最高的统帅面前,自己是已经失态了。他站起来,向自己的上司庄重的施礼,告诉自己的上司,自己擅自行动,罪责难逃,又损失了八十多个兄弟,自己愿意承担部责任。
辽东经略没有理会他的请求,而是在帅案后面出来,亲自扶着他坐下,然后叹了口气说,:“年轻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应该说,你和阵亡的八十多名将士都尽到了自己应尽的责任,你们是大明当之无愧的勇士。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你们不会收到任何的责罚,迎接你们的,应该是无限的功勋。”
“大兵压境,山海关并不是一座坚城,我作为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是准备把这里当成自己最后的坟墓的。但是我不能让你们也有这样的心思,我们必须守住这座城池,不惜任何代价,今夜的你们,让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我们固守这座城池的希望。”,袁应文激动了。
饶安很感动,他一瞬间有一种感觉,就是这样的统帅,你是可以给他卖命的,因为能够理解一个最底层小军官的二品大员,是不多见的。
所以在这一刻,一个二品的经略,和一个七品的百户,他们结下了忘年之交。虽然,他们不会称兄道弟,虽然,他们还是实际意义上的上下级。级别和年龄似乎不能成为一道不可以逾越的鸿沟。因为这一场,前途未知的战役。
饶安告诉袁应文,多铎留给山海关的时间不是不多了,而是根本不可能给我们时间,现在的多铎肯定在安稳的睡梦中等待着,等待着明天拂晓的时候的那场进攻。
他认为,多铎是个经验丰富的将领,他不会给山海关任何的喘息机会,事情是明摆着的,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持久作战,三万人就算是用嘴啃,也能把城墙啃一个口子冲进去。而在之前的宁远战役也说明了,清军的战斗力是超强的。虽然那场战役,是以大明的胜利而告终。
在冷兵器时代,攻城用的基本是冲车,云梯。防守方基本用的是弓箭。在宁远战役里,袁崇焕之所以用主守后战的策略取得了胜利,是因为宁远有大炮。而山海关,没有这么高端的东西,说白了,是个经费不足的问题。天启时代的折腾,已经搞的国库相当的空虚了。崇祯皇帝几乎已经抱着把裤子也当了充当军费的想法,然而军费仍然是不够的,既然不够,那么就省着点花吧。
省着点花的结果,就是山海关竟然没有铸造大炮,他们唯一行之有效的兵器,就是弓箭,因为没有大炮,为了实施战略防御目标,在很短的时间内,山海关培养了很多的神箭手。这也是他们赖以支撑的优势条件之一。
弓箭大致有两万支,火铳大概有五千支,都已经分发到一线作战部队了。临时还组织了以老百姓为主的施工队和救援队,准备随时救护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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