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扑簌了一下,露出一截素色衣角,紧接着一素布衣衫的男子走了出来,他微微垂头,拱手道歉道:“望诸位海涵……”
看到他出来后,王子尚与郑如琢同时露出轻慢的神情,更不用提一贯骄傲的太子殿下了。
王子尚拈着耳边的一缕头发,轻笑道:“有些人啊果然是喜欢偷鸡摸狗。”
那人拱了拱手,温文尔雅道:“多谢王郎教诲。”
王子尚眸色一凝。
郑如啄却不希望节外生枝,直接了当道:“休要纠缠,你我快走。”
叶青微脚尖一转,那人却比她更快地拦在了两人面前。
“还望两位郎君回转心意,不要与一介女流计较,她托生贫苦人家又被人卖作婢妾,并非她所愿,何故连性命都要赔上。”
王子尚冷笑一声,道:“你倒是心善。”
那人摇头道:“非是在下心善,而是一人性命的重量并没有那么轻,背负一个人的死亡实在太重,在下不希望两位误入歧途,这也是为了二位的名声着想。”
听到“名声”二子,郑如琢的脚步明显踌躇了一下。
“你休要胡说八道,大周开朝以来,且不说以前,即便是现在打杀自家妓妾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都是自家的财产又与外人有何关系?”
那人抬起头,目光灼灼道:“既然是财产,为何王郎又如此在意?在下一直以为王郎虽然行事张狂,但却是有先秦贤人风范的,不因外物动其心。”
王子尚一贯被人骂,善于对别人的白眼、讽言和挖苦语,却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能得到他讨厌之人排名中第一位的那位的称赞,他挠了挠脸颊,面露尴尬。
叶青微随即笑道:“我一向钦佩王郎的缘故正在于此。”
“哎?哎哎?”王子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用手指指着自己,“你钦佩我?”
叶青微沐浴着晨曦,温柔一笑,宛若一坛多年窖藏的美酒对着他开封。
王子尚要被这阵酒气熏晕了,他搓着手,又兴奋又难以置信,口中只能发出些“啊、那、呢”的声音。
太子李珪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王子尚兴奋过头,捂着额头前仰后合,突然一扭头,直撞见李珪想要吃掉他的表情,他悚然一惊,立刻道:“啊,我也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那我就先回去,噗嗤,嗯,没什么,我先走了。”
他努力想要抿平自己翘起的嘴角,可脸都憋红了,还是没有抿下去,他负着手哼着小调转身朝着学堂走去了。
现在,原地只剩下郑如琢了,以郑如琢的个性而言,他与王子尚争吵也不过是一时热血冲脑,如今被人拦下,又冷静下来,他是不会背离家族祖训跑去别人的府上喊打喊杀的,不过,心中到底是有些不痛快。
郑如琢沉着脸,淡淡道:“崔郎今日可算是让郑某叹为观止,多谢指教。”
崔灏垂着眼,淡淡道:“郑郎谬赞了。”
郑如琢猛地一转身,方玉与圆玉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稳了一下,重新迈步,两玉相击之声才不复传来。
崔灏转过身,刚准备对叶青微说些什么,李珉却突然横插过来,笑吟吟道:“崔一郎,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崔灏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随李珉走到一边,李珉回头对李珪笑了笑,李珪纡尊降贵地点了一下头。
等到两人消失在眼前,李珪立刻按捺不住上前两步,急切道:“阿软,你刚刚是不是生本宫的气了?是本宫哪里做的不好?”
叶青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并没有,殿下多想了。”
李珪仍旧不停地打量她,叶青微莞尔一笑,软着声音道:“殿下不必为我担心,倒是殿下自己还好吗?”
“本宫?本宫好得很。”
叶青微歪了一下头,李珪却惊慌地伸手,摸上她的脸。
她眯起眼睛,却发现他的神情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想入非非,反倒是有些担忧。
叶青微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触及他发烫的肌肤。
李珪的手颤了一下。
她将手掌覆上他的手掌,他忍不住用另外一只手扶住竹子。
“果然,你受伤了。”她将手指伸到眼前,上面沾着淡淡的血迹。
李珪耳朵微红,撇开头道:“本宫没什么,只是阿软你以后还是少来竹林为妙。”
叶青微将他放在自己脸颊边的手握住,送到眼前,他的手背上果然有被竹叶不小心划伤的细长伤口,好在伤口不深。
当今陛下与皇后伉俪情深,后宫之中只有皇后一位,皇后只生下一子,陛下就待李珪珍之重之,要是被陛下发现自己的宝贝太子受伤,从侍候的太监宫女到作为老师的叶明鉴,都免不了陛下的责罚。
她拿出自己的帕子,看到上面洇开的红豆沙痕迹,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刚刚用来擦手的。
李珪一脸欣喜道:“阿软你要为本宫处理伤口吗?”他的眼睛微微弯起,眼角的三道伤痕也显得格外温柔。
“呃……我这帕子脏了。”
他的眼神显而易见暗了下去。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李珪飞快地摇头,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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