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共同敌人是娲皇给出的完美理由，完美到就连白骨都无可挑剔的程度。

“还有什么问题吗？”娲皇微笑道。

白骨想了想，开口说：“娘娘就不担心这场西行会变成量劫吗？尽管有诸圣默许，亦是一团庞大因果。”

娲皇淡然说道：“无量量劫我都经历过不止一次了，还会怕再引发一场量劫？”

白骨：“……”

这就是身为圣人的底气吗？

“白骨，别犹豫了，一旦你拜入娘娘门下，便相当于重获新生。”白泽劝说道：“娘娘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更别说是亲传弟子。”

白骨很想说你放屁。

当年封神之初，轩辕坟三妖原本好生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结果却被娲皇选中，成为了娲皇宫的“自己人”，且将她们送往殷商王宫，命她们迷惑纣王，败坏殷商国运。

而最终的结果呢？九尾狐狸精被姜子牙用斩仙飞刀戮杀，玉石琵琶精与九头雉鸡精更惨，被娲皇派人擒拿，交由周军处置，最终香消玉殒。

彼时娲皇给出的理由是：她曾告诫过三妖，不得残害生灵，结果三妖残害了。

但问题是，不残害生灵，如何败坏殷商国运？

白骨很担心自己如果拜了娲皇，将来转眼间就会变成替罪羊。理由她都为娲皇想好了，一句识人不明，御下不严，就能够解释所有。

“你好像很怕我？”这时，娲皇突然盯着白骨说道。

白骨道：“圣威凛凛，晚辈怎能无畏无惧？”

娲皇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白骨：“……”

“也罢，我也不追问你具体原因了。”娲皇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白骨无奈。

到了这份上，她再拒绝的话岂不是不识抬举？

天地间一共就六位圣人，她还需要娲皇帮忙抵抗其余圣人带来的压力，不能将对方得罪死了。

更何况，据说这位圣人心眼不大，有睚眦必报的嫌疑……

“弟子白骨，拜见师尊。”

娲皇抿嘴一笑，道：“这声师尊不让你白叫，为师今日便赐你一件至宝。”

话音刚落，只见她向白骨伸手一指，两个卷轴凭空出现，缓缓拉开一幅巨大画卷。

画卷中，夕阳如火，染红晚霞，江海广阔，荷叶朵朵，其中每一朵荷叶上都托举着一个小小的世界，美轮美奂，美不胜收。

“白骨，你可识得此宝？”见她看的入神，娲皇笑着说道。

白骨心中一动，轻声道：“可是那传说中的山河社稷图？”

娲皇颔首：“正是山河社稷图，为师压箱底的法宝之一。”

听她这么一说，白骨大脑顿时陷入宕机状态。

刚拜师就送这种级别的法宝，简直闻所未闻。

“喜欢这份礼物吗？”娲皇再度开口。

白骨如梦初醒，思索片刻，起身将山河社稷图自头顶处摘了下来：“怎能不喜欢？多谢师尊赐宝。”

“喜欢就好。”娲皇道：“功法与神通看起来你已经有适合自己的了，将其修行圆满后再来找我罢。平时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去火云洞求助，一般的劫数都能帮你化解……”

白骨：“……”

莫名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这就像一个梦，或许梦醒时分，自己突然发现还没有和白泽出发？

“怎么了，呆呆的？”娲皇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白骨握紧手中的山河社稷图，苦笑道：“不怕您笑话，在我的认知中，除了父母对待儿女之外，所有的人际交往本质上都是一种等价互换。

以我自身举例，不算您说的那团庞大因果，我向另一位师尊求道时，得到的一切都不是无偿的，各种各样的任务填满了求道生活的所有空隙，甚至可以说疲于奔命……”

娲皇平静说道：“你说的这是正常的师徒关系？”

白骨：“……”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这很正常，毕竟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

但从情理的角度来看，又不太正常，基本上就是披着师徒外衣的合作者，一切不过是各取所需。

“真正的师徒，犹如父子，没那么多算计与功利。”娲皇温声说道：“将来你就知道了，我和你的那位师尊是不一样的。”

白骨道：“是，师尊。”

娲皇满意地笑了笑，翻手间取出一杆画着繁琐妖符的旗幡，递送至白骨面前：“这便是你想要的招妖幡，一定要好生保管。”

白骨默默收起山河社稷图，双手接过招妖幡，像是接过了巨大的使命，肃穆说道：“是，师尊。”

娲皇拍了拍她的肩膀，突然问道：“你可知自己的那位师尊如今身在何处，我想和他聊聊。”

白骨摇头说：“不知道，自从我退出师门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娲皇若有所思，旋即说道：“有你这个纽带在，我和他迟早会有碰面的一天……”

白骨暗道：你们碰面，应该不会演变成修罗场罢？

应该罢……

“少君，时间不早了。”未几，白泽突然传音道。

白骨吐出一口浊气，顺手将招妖幡也送进纳须弥戒指，抬头道：“师尊，若无意外的话，天庭大军此刻已经开拨向花果山了，弟子还要回去主持大局……”

“你先回去，白泽留下，我有几句话问他。”娲皇道。

白骨拱了拱手，身躯化作虹光，眨眼间消失在娲皇宫内。

“娘娘想问什么？”收回目光后，白泽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