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河边草,绿绿园中柳?应该是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吧,接下来应该是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吧。”顾文谦抑扬顿挫地吟诵,而后冷着脸对赵宗元说道:“长信伯真是好家教,赵世子不但精于骑射,而且连诗词歌赋都这般的精通,真是文武才,难得啊难得。”
这是讥讽,绝对是讥讽——便是赵宗元在蠢,也不会觉得顾文谦这是夸他,但是此刻,赵宗元却觉得心跳如鼓,这事情,难道真的被这个丑丫头看见了,不然她怎么会描述的如此清晰,宛如亲眼所见呢?
赵宗元冷汗淋漓,勉强说道:“顾侯爷请慎言,绝对没有这种事情。”
“哦,那这荷包是哪里来的?”顾文谦冷眼看去,便知道赵宗元在说谎,看来女儿说的那个女子,是确有其人的,只不知道是谁,自己还得好好查一查,找出来了,就是赵宗元背信弃义的证据——既然这赵宗元如此不成器,他才舍不得把女儿送过去受苦呢,但是退婚这件事情,却绝对不能由赵家来,而是应该自己提出才是,原因,自然是赵宗元不堪婚配。
也让世人看看长信伯世子的恶心嘴脸。
赵宗元噎了一下之后,梗着脖子说道:“这是我屋里的丫头给我做的。”
“肯定不是丫头!”顾明萱插嘴,说道:“我偷偷看到了,那个女子的小指头上,有一截像是牙齿印一样的灰白痕迹,但是其他地方却是白白嫩.嫩的,丫鬟那里可能有那么白白嫩.嫩的皮肤啊。”
“你胡说。”赵宗元闻言大惊,是的,心上人的手上,确实有被咬过之后留下的痕迹,就因为这个,他才会认出她,进而对她心生怜惜,又被她的温柔打动,愿意娶她为妻,一辈子倾心呵护,但是,这臭丫头怎么眼那么尖,什么都能看到。
顾明萱看着赵宗元的苍白的脸色,心中快意——上一世的时候,赵宗元为了能娶到心上人,把她践踏进了尘埃里,然后以她为陪衬,来彰显那个女人的好,所以他们两个人定亲之后,“青梅竹马,有缘相认,有份相守”的故事被传为佳话的时候,自己这个丑陋的原未婚妻,总是以反面的角色出现,一遍一遍被人嘲笑唾弃。
自己最开始面的那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的时候,也是羡慕且自惭形秽的,可是那个女人一次一次陷害自己,让自己的名声更加不堪,这一世,她倒要看看,一个明知道男人有未婚妻,却还自己凑上去,又送东西,又表情意的浪荡女子,怎么成为别人口中“温柔若水、心地善良”的女子典范。
你想嫁进长信伯府,一步登天荣华富贵,做梦吧。
这一世,她可不是任人践踏的废物了。
这眼花缭乱的变化,让何氏忍不住有些懵了,而后,便开始对赵宗元产生了轻视,黄口小儿,办事不牢,这种事情竟然会被顾明萱这个贱种发现,这就算了,赵宗元这个蠢货,尽然还带着把柄招摇过市,亲自把把柄送到了别人手上,真是——
蠢到没救了。
“女子名节重于天,你怎么如此的胡言乱语。”赵宗元心虚,又无法反驳,更不敢说要对质什么的,只能一口咬定,说道:“这明明就是我屋里丫头做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叫我屋里丫头出来问话。”
“那赵世子和屋里丫头真是情深意重啊。”叫他屋里丫头出来问话?这种自贬身份的事情,他才不会做呢,顾文谦冷冷一笑之后,说道:“既然如此,赵世子且回家吧,至于婚约的事情,本侯会和长信伯商议的。”
“我……”赵宗元不甘心,他来退婚,不然没有退成,还被倒打了一耙,甚至扯出了心上人的事情,若是这些事情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做人?
顺安侯对父亲有提携知遇之恩,华清郡主对自己母亲有襄助之意,若是知道自己背信弃义,一定肯定会打死他的!
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心中更是又惧又怕,可是现在,赵宗元也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了,不然若是顺安侯现在就要去查证,岂不是坏事了,只能灰溜溜离开。
顾文谦看着赵宗元的背影,眼中闪过无比的愤怒光芒,欺人太甚,既然如此,也别怪他下手不容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