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
得到杨宽回复的杨奇神色冷肃,并没有出现杨宽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倒是杨奇的夫人郑氏勃然大怒,好一番痛斥孔晟不识抬举。
杨奇挥了挥手,止住了夫人无休无止的怨愤:“好了,夫人,这事暂且休提,我自有主张!”
郑氏的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闭住嘴,拂袖转身回了后堂。在杨家,杨奇作为家主权威至高无上,拒郑氏心里有万般不满,也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违逆他的意思。
杨奇缓缓抬头望着杨宽,目光冰冷阴沉。
杨宽心生畏惧,不敢正视杨奇的目光,微微垂下头去,侍立在那里,大气不敢喘。
“杨宽,传出风声去,就说孔晟不识抬举竟敢拒绝杨家结亲的好意,引起本官雷霆大怒……”杨奇低沉有力的声音传进杨宽的耳朵,杨宽立即恭声应是,再也不敢停留,立即深施一礼,转身走出了杨奇会客的花厅。
望着杨宽诚惶诚恐转身离去的背影,杨奇嘴角却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很难让人琢磨得透。
其实杨奇对孔晟的态度早就心中有数eads;花洛长安时。当日诗会之上,孔晟尚且当众婉言谢绝,何况是今日。但现在拒绝并不代表孔晟永远不会低头,杨奇心机深沉,料定孔晟早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也不急于一时。
他让杨宽放出这样的风声去,无疑是一种暗中操控。孔晟这小厮在江宁郡树敌太多,往昔这些人还看在杨家的面上不敢太过分,此刻得到杨家的“暗示”,焉能按捺的住?
因此,根本不需要杨家动手,也不需要杨奇背负欺凌后辈子侄的恶名,自然就会有人替杨家教训孔晟的狂妄。只要孔晟在江宁郡处处受到打压报复,寸步难行,他迟早会向杨家主动低头。杨奇大可以隔岸观火从容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反过来说,杨奇倒是要看看孔晟这小厮如何来面对这一切,这个莫名其妙从无赖突变成才子的孔家少年,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玄机,杨奇心里好奇得紧。
还不仅如此。杨奇同时还要借此试探诸多本土官僚和江南世家大族的忠诚度――只要杨奇不公开说与孔晟彻底决裂,孔晟就终归是杨家的世交后裔,哪一家不慎重考虑和顾忌这一点,就只能说明杨奇权力对该家族的威慑力还不够。那么,接下来杨奇必有动作。
对于父亲杨奇的深沉布局,杨雪若一无所知,此刻,她纤细雪白的柔夷捏嘴棉带回来的孔晟给她的回书,凝望着纸面上那两行飘逸有力的字神色有些恍惚。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杨雪若声音复杂的轻轻吟唱着,但眉宇间弥荡起的不是幽怨失望反而是某种坚定执着。
女孩的心思尤其是杨雪若这种出身高贵才学满怀的才女总是飘渺不定且难以捉摸的,不可用常理来推断。她虽然主动传情表意,但若是孔晟“顺水推舟”,她其实还真有点看轻了他,如今孔晟用这两句诗婉言回绝,倒是让她的心弦波动更甚。
红棉猜不透主子此刻复杂的心境,她虽然不懂这两句话的真正涵义,但也猜测出不是什么“好话”――至少与秀的期待结果不相符。她站在杨雪若的身后忍了好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开口了:“秀,这是诗文吗?红棉看不懂呢!奴就说这厮太惫懒,就拿这两句话来敷衍秀,真是可恶呐!”
杨雪若轻轻一叹:“红棉,你何尝懂得,这虽然是短短两句诗,但对于我来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秀,能给红棉说说这是什么意思吗?”红棉央求道。她自幼进府陪伴杨雪若长大,两女名为主仆情同姐妹,红棉有些话也就敢说。当然只能限于私底下,当着外人或者杨奇夫妻的面,红棉绝对不敢逾越半点规矩的。
长幼尊卑,等级森严,是这个时代和社会永远不能触碰的规则红线。哪怕是孔晟,只要是想要融入这个时代,也必须要敬畏和恪守这条红线。
杨雪若沉默了片刻,还是淡淡道:“红棉,这意思是说,经历过无比深广沧海的人,别处的山水景致再难以吸引他……大概,也就是这种意思吧?!”
红棉拒只是一个侍女,但这事并不复杂,想了想也明白过来,孔晟这小厮是在拒绝秀!她顿时涨红了脸柳眉倒竖愤愤不平道:“秀,他竟敢如此不识抬举……什么沧海巫山的,简直就是混账透顶!秀,奴这就去找他算账去!”
杨雪若突然笑了,挥舞着霓裳长袖,拉住了红棉的手:“你这丫头,你找他算什么帐?人家有什么错?本来就是我们杨家逼他退婚,如今他依言退婚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红棉,你倒是说说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明明有满腹才学,却以一幅浪荡不肖子的面目示人,若不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想必他还是不会暴露自己的才情吧。”杨雪若的声音里多了几许的感慨和落寞:“我们没有识人之明,往昔对他多有不待见,他心怀怨愤也在情理之中。”
红棉撅了撅嘴:“秀,我们又没有冤枉他!小小年纪,眠花宿柳,喝酒斗殴,什么丑事、恶事、龌龊事他没干过?就算他过去是故意假装的,想想也让人可气eads;称霸四女!”
“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