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冲出阁楼去,赤着膀子露着晃荡的一身肥肉吼叫着几步跳下楼梯,狂奔而去,引起外边此起彼伏的惊叫哄笑声。
刘郡守家的二公子当众裸奔,惊世骇俗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瞬间传遍城,成为市井坊间津津乐道的笑料。刘郡守勃然大怒,派人彻查,但查证的结果却让他有些烦躁。
药是刘念自己准备的,下药的是刘府家奴刘通,背后密谋之人正是刘念和周昶。自家儿子出了丑,声名扫地,如果再将这事查下去、查出真相来,刘念还要为此承担更大的责任,甚至会牵连到他这个当郡守的父亲。
刘郡守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吞,利用威权压下此事,借故惩罚了刘通两个家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他迁怒于周昶,如果周昶不是出身义兴周氏的嫡系子弟,郡守衙门绝对会将之下狱,一番严刑拷打就练成替罪羊了。
当然,义兴周氏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才渐渐平息了刘郡守的滔天怒气。
孔晟对郡守衙门的处置一笑置之。
拒周昶和刘念的恶毒用心触发了他的森森杀机,但现在他正在等待白云子那边向郭子仪或者朝廷荐举的消息,为日后的命运逆转积蓄力量,暂时还不宜公开与刘念和周昶图穷匕见斗个你死我活。
与大势相比,周昶和刘念的陷阱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风波,不足挂齿。
但无论是先前浪荡的无赖孔晟,还是拥有先知先觉和满腹权谋的上位者孔晟,都不是轻易能咽下这口恶气的主儿。
就在玫瑰坊风波发生的当晚,借酒浇愁酩酊大醉的周昶不慎失足跌入护城河中,淹了一个半死。后面虽然被人救起,却被剥了袍衫,只着内衣丢在烟云八苑的青石桥上,昏睡了整整一夜。最后,也传为城笑谈,第二天一大早,这位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江南士子,就灰溜溜地带着自己的书童家人,狼狈离开江宁郡城,不知所踪。
消息传到杨府,杨奇忍不住纵声大笑,笑声震动阖府,杨家的下人婢女们都面面相觑,不知自家老爷如何这般兴奋开怀。
“夫人,如何?孔晟能在陷阱中反败为胜,足见他有胆有识心机深沉。不过,他睚眦必报,心肠也有些狠毒,倒是不得不防!”
“一次士子茶会,再次有传世名作出炉,那七行茶诗、七碗茶歌,不同凡响,孔晟的才情过人是确凿无疑的。本官倒是没想到,诗文稀松平常的孔林竟然生出了一个天才小儿郎!”
郑氏柳眉轻挑:“夫君,奴家始终觉得,孔家这小厮前前后后行事诡异,心机叵测,不是什么本分好人。他就算是有点才学又能如何,无根无靠,连容身之处都没有,能有什么出息?根本配不上我家女儿!”
杨奇笑容一敛,挥了挥手:“且看日后吧,至于他和女儿的婚姻之事,先不急。”
站在父母身后的杨雪若清秀的脸上掠过一丝隐忧。她隐隐察觉到,母亲对孔晟的厌恶之心倒也罢了,反倒是父亲的态度随着形势发展变得有些古怪深沉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