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仲春,院子里开满了各色的花儿。迎春如今已经落了嫩黄的花瓣,长齐了油绿的叶子,那一树海棠却开的正盛,一阵微风而来,便晃晃荡荡的撒了一地。
许月桐坐在院子里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着。院子里几个小姐妹都在兴致勃勃的赏花喝茶,只有她对此毫无兴趣,只觉得天气这般的好,自个儿却被困在这方寸的天地之中,实在是可恶。
身边几个姐妹忽的说起了一些趣事,只道今日是寿春公主的寿诞。说起这个,姐妹们都是一脸的钦羡。寿春公主虽在十年前便出宫开府,至今却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每年寿诞,她都会邀请一些家世显赫的公卿贵女前去公主府赏她那满院子的牡丹。
京城闺秀,无不以接到公主府的邀请为荣。
只许月桐与旁人不同,她宁愿呆在外公的书房里看一些,也懒得去公主府与那一院子的闺秀争风。
头几年她还真的接到过帖子,只是每次都称病不去,这两年便再无音信。也因着如此,她被如今身在宫中为妃的姑母好一顿说教。
说到这一日,她忽的想起,今年是科考之年,殿试放榜便是在三月十七这一日!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十日前,她遣了小厮去瞧了放榜,得知了那人上了榜。前日便是殿试,昨日读卷,今日便是金榜放榜之日。
想到这里,许月桐只觉得自己再也坐不住了。瞧了瞧身侧的姐妹们,仍一脸钦羡的谈论着寿春公主府的盛况,她便拎着裙子小心翼翼的离开了亭子。
将将跑到院门处,便被丫鬟香浓拦了下来。十六七岁的大丫鬟站在院门前,双手叉着腰虎视眈眈。
“小姐!你又要去哪?”一副丝毫不信任自家小姐的表情。
许月桐被抓了个正着,无奈苦着脸央求,“香浓姐姐!你在帮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我要出去瞧瞧。”说到此处,她扬起了笑容。
十三岁的女孩儿真心笑起来,脸上一派明媚娇丽,她拉着香浓的手摇晃着道,“今日是放榜的日子啊,我跟外公打了赌,他说那人定能进了三甲,可我偏不信!你放我出去,我就去瞧一眼,就一眼!”
香浓看着她兴致盎然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
自家小姐从小便不似那些姐妹们一般,喜爱那些锦衣华服,却只爱外公礼部尚书方景崇那一书房的书本。也是两家离得近了些,她便时常出府前往尚书府去看书。
许家夫人如今眼皮子下只瞧得见镇日疯玩的长子与身娇体弱的幼子,许月桐身强体康的,她自是顾不过来。
小姐难得有了感兴趣的事儿,香浓也不忍心见她日复一日的百无聊赖。狠心点了头,便拉着她朝着闺阁跑去。
许月桐有一孪生的哥哥名叫许岳英,便是这府中嫡长子。二人长得一模一样,又因年纪尚小,身形也差不了许多。许月桐偶尔出府瞧热闹,便穿了哥哥的衣裳,扮作男孩儿。府中家丁从未觉察,便是到了街上,也不过是个长得娇俏些的小公子。
只是有一回撞见了许岳英书塾里的同学,这才险些出了岔子。
两人回了房中一顿捣鼓,再出来后,许月桐便成了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她摸了摸耳朵,得意的笑了笑,道,“幸亏年前没扎了耳洞,否则今日可就难出去了。”这事儿香浓也知道,年前许夫人想起自家闺女都快十三了却还光着两个耳垂,便要动手给她扎耳洞。许月桐连哭带闹的生生又躲了一年,许夫人拗不过女儿,又让女儿发誓明年冬日一定要扎了耳洞,这才作罢。
香浓领着许月桐到了角门处,将小丫鬟菱角儿叫了出来。
菱角儿是个孤女,父亲原是个走镖的。每一回走镖都会带着她,只因两年前她父亲往京城押镖之时,路上生了急病而亡,便只剩了她一人乞讨到了京城。
许月桐在外公府外遇见了她,带着她回了许府。
她自此便跟着许月桐成了一个小丫鬟,且对许月桐分外的忠心。
菱角儿这些年跟着父亲走镖,身上也有些功夫。许月桐每一回出府玩耍,香浓都是让她随在一侧。
待菱角儿换了男装,两人便出了府,直朝着御街前放榜之处奔了过去。
远远瞧着那明黄色的榜单已经挂了出来,只是围看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些,简直是里三层外三层。两人都是娇小的个头,便是到了跟前,也瞧不见榜上人名。
许月桐有些傻眼,瞧了瞧身边木讷的菱角儿,发觉然指望不上这个丫头。
人潮还在不断的涌来,许月桐主仆二人反被推得离放榜的架子越来越远。她终是发觉,要凭自己钻进人群之中,那绝对是无法办到的事情。
况前面都是男子,她也不好在人堆里钻来钻去……
许月桐退后了几步,看来看去都寻不到认识的人。自从那一会扮作孪生哥哥出来游玩遇见了哥哥几个好友,差点出了岔子,她便认识了那几个公子哥儿。只可惜,那群公子哥儿没几个潜心念书的,对于放榜之中事情更是没什么兴趣。许月桐抻的脖子都有些发酸,一个熟识的人都没有!!!
她觉得有些绝望,整个人便是连肩膀都塌了下来。
只是心里却又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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