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后那身影微微动了下。
“十九哥?你是怎么进来的?”孟德金的声音嘶哑,孟岚竟差点没听清。
半晌后,孟德金才爬了过来缓缓靠在柱子上,两米不到的距离竟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孟德金喘着粗气:“有吃的吗?”
孟岚忙将食物和清水递了进去。孟德金一把抢过,狼吞虎咽起来。他不由鼻子一酸,他爹在家中向来养尊处优,竟然在这受这么大的罪。
很快两张肉饼便进了肚,孟德金又接过水囊,咕咚咕咚喝了一顿。
“畅快!”
孟岚有些犹豫的问道。爹你的腿怎么了!
孟德金笑了下浑不在意道:“他们想逼我认罪,我不从,便用了刑。好在有小毛子的药,已经好多了。”
孟岚心中酸涩,知道孟德金这是在安慰自己,这种环境便是再好的药手上的地方也难好。
“你不用担心。当年你爹我被流放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
由于时间紧迫孟岚没有继续聊无关话题,忙问当晚的具体情形。
孟德金恨恨道:“定是皮良那老匹夫干的!”
“那尸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民房中的?”
孟德金摇摇头。
由于身旁仓库里存着刚运来的丝绸,孟德金晚上睡觉很轻。衙役们在前堂吵闹时他就已经醒来了,下床就看到倒在桌子前倒着个人。而后房门便被踹开,官差们抓住就说是杀人凶手。
“尸首不是官差带进去的吗?”
孟德金摇摇头:“我醒来时就已经在那了。”
孟岚垂眸沉思。
因为库房存着的丝绸是重要物品,孟氏绸缎庄的门户向来严密。如果不是官差带进去的,那尸首又是如何出现的?
“你是带着刘大人的手谕进来的吗?”
孟岚摇摇头:“刘大人出门访友了,一直未归来。”
两人间陷入沉默,突然孟德金突然拉过孟岚的手,在其手掌上写画起来。
连着几遍之后,孟岚重重点头表示记住了。
孟德金松了口气:“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你还是速速离开为好!”
孟岚面沉似水:“爹,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救你出去!”
正在此时外边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不是说还有一个女的么?人呢?”
很快便到了2月16县考的日子。
寅时初刻孟岚便被画眉唤醒,一番洗漱后用了顿丰富的早餐。出门前又最后检查了考篮,孟岚这才来到正厅,听取父母最后的叮嘱。
“爹,娘不用你们送,我认识去县衙的路。”
孟德金不赞同道:“这是人生中的大事,我和你娘去看看也好。”
“就是就是。”徐氏搭腔,“娘还没见过县考呢,今天也去涨涨见识。”
孟岚:……明明考试的是他,爹和娘这情形仿佛要上考场的是他们一样。不过看到母亲眼下乌青和憔悴的面色后孟岚软下心肠。
确实,他前世曾经历过大小无数考试,县考这种规模的自然不放在眼里,作为古人的父母却是人生中第一次。况且在孟德金和徐氏眼中,科举又涉及到他的性命,他们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孟岚无奈妥协:“那好吧……”
于是,当孟岚踏出家门走上大街时,身边紧紧围了七八人。
孟岚本以为自己一行人已经够壮观的,走上大街才发现自己身边的情形不过寻常而已。凡是赴考的学子身边均有家人送考,他甚至看到还有襁褓中的孩子,正被那位考生抱在怀里,也不知是弟弟还是儿子。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小辈的搀扶下前行。
虽然天色还是漆黑一片,县衙前的大街却是灯火通明,有卖吃食茶水的铺子已经开门,虽然此时店铺中空无一人,但待到考生入场后,送行的家人中有不放心的自然会就近等待。许是担心高声喧哗影响考生情绪,四周一片寂静就连饭铺茶馆的小二亦是鸦雀无声,有是在不放心的家人,也只是压低嗓音叮嘱。